老張和保安隊的商議怎麽對付黃毛這些黑中介,他們打人搶服務不說,他們的存在簡直是民間的一顆毒瘤。【】
打個比方,在殡儀館裏面,親屬瞻仰逝者遺容的時候,會有鮮花和挽聯或者是服務費,殡儀館訂的規矩基本上是,你有花或者挽聯,自己帶來無所謂,服務費降到了最低标準…
但是殡儀公司就不會這樣了,隻要你打電話詢問過,或者他們從街道辦上打聽到有人家逝去了家人,他就會用各種借口強行“捆綁”,殡儀公司強行服務。不但這樣,服務費骨灰盒費用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比殡儀館貴了幾番,鮮花挽聯啥的更不用說了,公司的人親自帶人堵着家屬不讓帶鮮花,必須使用公司的那些昂貴的鮮花。
“那…張哥,你說的是…咱們去辦他…?”
“當然辦他們,你看他們嚣張的,當沒有王法了!”老張憤慨着說着,恨不得鼻子裏噴出火來。
“可…咱們的打人也是犯法的…”黃毅小聲說道。
“這…屁!他們沒打你嗎?打了你就該還回來!”
“你和小峰哥不是給我還了嗎,不然我們就…”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和個爺們兒似的,别唧唧歪歪的,他打你是一碼事,我和峰子打他是另一碼事兒,該幹活的都去幹活吧,保安隊的兄弟們,還有小黃,你們留下來,咱們……”
老張帶着黃毅和保安隊的去了值班室,整個館裏除了館長和主任,老張說話還算是頂事兒的,畢竟他師父,也就是吳叔,是前任館長,這裏的人多少給他面子。
我沒跟着去,看到了坐在台階上悄悄落淚的老大爺。
老張忙着想法子對付黃毛,其他的人也有工作,并沒有注意到老大爺。
“大爺…你…要不要去家屬休息間休息休息,今天出了這檔子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我道個歉吧,希望您老…”
“唉,罷了罷了,也就這樣吧,我也沒别的要求,在哪不是火化呢,隻要老婆子走的好好的就行。”這老大爺擺擺手。
“大爺,您節哀順變,順便問一下,您家裏人,就您自己來的嗎?”
老大爺沉默了一陣,神色黯淡的說道:“我家裏就我和老婆子兩個人了,親戚…唉…行了小夥子,你去忙你的吧,我待會兒過去看看。”
我安慰了他幾句,然後就去工作了,我通過窗戶看着他,從靈堂台階上站起來,倒背着手,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的往瞻仰館走去,去見他夫人最後一面。
這樣的背影,難免有些凄涼。
晚上的時候,和老張去了吳叔的餐館。
“師父,照樣三個菜,啤酒我就自己拿了啊。”
“小兔崽子,天這麽冷,喝點白的吧,暖暖身子。”吳叔慈祥的笑了笑。
“也行…”
老張說着,摸出了一瓶白酒,又問道:“師父,天這麽冷了,要不就先關門吧,省的您一天天的去進菜,挨一頓凍還不夠功夫錢。”
“你懂什麽,我要是關門了,你們去哪吃,再說,我不做這些了,我能做啥,整天曬太陽嗎?”
說完,吳叔就去了廚房。
“我師父就這樣,閑不住,嘿嘿,咱們說咱們的。”
老張也就在吳叔和林子怡面前表現的活泛一些了,其餘的時候就是一榆木疙瘩。
“今天那黃毛,是寶德殡儀公司的,聽說還沾上一點黑,今天咱們打了他,按照他們的脾氣,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你就和保安隊商量,想幹\/他一票?”
“嘿嘿,我也是這麽想的,保安隊五個人,加上黃毅,你我,一共八個人,去把黃毛揍一頓出氣找回場子。”
“打人可是犯法的。”
我抿了一口酒,笑看着老張,“不過我喜歡。”
我實在是看不慣黃毛那痞子模樣,平生最恨的就是痞子了,沒什麽幾把本事,瞎咋呼就獨他們厲害,欺軟怕硬的貨色。
“打算怎麽幹?”
“嘿嘿,我和保安隊的兄弟們商量好了,如此如此…哎喲…”
“臭小子,你們又在嘀咕什麽。”
吳叔端着一盤菜站在後面,給老張後腦勺上來了一記爆栗。
“沒…沒什麽,我們,我們倆商量着今晚上去哪玩呢。”老張慌忙的戳戳我,讓我接話茬。
“呃,是啊吳叔,我倆長這麽大還是處,商量着去紅燈區玩玩呢。”
蹦蹦。
我和老張的腦袋上又挨了一頓爆栗。
“小小年紀不學好,去那地方幹什麽,會遭報應的。”
“遭報應?”我和老張看着吳叔,臉上茫然。
“咳咳,你們小孩子懂什麽,少年不知xx貴…行了行了,吃你們的飯吧。”
吳叔說完就躲進房間看電視去了。
“咱們這樣……”老張小聲的告訴了我的計劃。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隻不過初冬早上的太陽,冷的吓人了,胡亂的吃了點就去上班了,今天和往常不一樣,在路上走着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後面跟着我,我回頭的時候,一個人影也找不到,估摸着應該是那個德寶公司的人。
今天是昨天那個老頭來取骨灰盒的時間,那老頭卻沒來,過了一會兒,有街道辦的人來送死亡證明,我打眼一瞅,是昨天那老頭。
我心裏不免一驚,人生無常,前天他夫人剛剛去世,而今天他的死亡證明也遞交過來了,應該說什麽,說這一對夫妻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死了能夠共赴黃泉,在黃泉路上有個伴?不過,如果說他們修的福氣的話,到現在,我都沒有看見他們的子女來殡儀館一趟,要不是街道辦的人去他家發現了屍體,估計最後也得發臭了才送過來。
這讓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些新聞,孤寡老人無子女贍養,慘死家中一百天屍體發臭的新聞,心裏覺得不是滋味,真想有機會的時候見見這些個子女長得什麽樣,應該是人模狗樣。
不管怎麽樣,館裏還是給老大爺火化了。
我去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了老大爺和他夫人的骨灰盒,安靜的擺在架子上,上面的黑白照,顯得竟然是如此安詳,看着她夫人,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絲絲的異樣,好像…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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