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你昨晚上什麽時候出去的,我都沒聽見。【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傑子扣着鼻子說道。
“你睡的和豬一樣,能聽見就怪了,你昨晚上是不是做春夢了?”
“卧槽,峰哥,這你都知道。”傑子一臉崇拜的看着我。
“草!那不要不要喊得跟兔子叫似的,想聽不到都難。”我對他豎了個中指,不多他夢呓時候說的峰哥不要,我簡直不能想象他做的是什麽春夢。
“對了峰哥,包租婆的事情怎麽樣了,她女兒死了就沒個下文了?我可是聽人說,這包租婆和她女兒做了什麽缺德事,才變成這樣子的。”
“做了缺德事?”
“嗯啊,我聽人說啊,死在包租婆家裏的那個馬來人,前幾天和趙紫還有李福在餐廳裏見過面,是不是和李福他們談生意不成反被殺?”
我瞥了他一眼,“你小道消息挺廣的,這都從哪聽來的?”
傑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神氣的說道“啥小道消息啊,都是警察局的同志們告訴我的。”
“喲呵,這關系都打到警察局裏去了?”我也得意說道。
“嘿嘿,那是,追馬子嘛,就得全面撒網,重點捕撈,把網撒到警察局,全方面的了解夏柔的消息,我都跟警察局的同志說好了,他們父母或者他們百年之後,來我們殡儀館,入殓到埋葬,我給他們打折,打個八折。”
“去你的,這全面撒網重點捕撈還能這樣理解,我說你還真會做買賣,本職工作還來個媳婦。”
“嘿嘿,誰讓我叫王傑呢。”
一個小插曲過後,我倆坐着公交來了殡儀館。
工作無非就還是那些工作,我在車間裏給屍體上妝,劉師傅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樂滋滋的抽着煙聽着廣播。
“還是年輕人學事情快呀,這才幾天的功夫,上妝就到了這副程度,呵呵,孺子可教。”田師傅搖頭晃腦的說道。
“哪裏哪裏,我這半瓶子的水平能跟田師傅比嘛,您老在這裏工作了三十年了,見過的屍體比我吃過的餃子都多,趕得上您我還得加吧勁呢。”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别的不行,嘴巴還算是可以吧,這話聽上去就是一拍馬屁的話,但誰不喜歡聽馬屁話?聽的田師傅美滋滋的。
“我想啊,我和你這麽大的時候,在香港混的,那時候的香港還沒有收回來。”
田師傅躺在沙發上回憶着他的過往,“誰知道老張頭硬是把我從香港把我拉回來,說是給我一份穩定的工作,不比在街上理發差,那時候的香港,誰瞧得起一個理發的?在街上天天被欺負,那時候年紀小,火氣大啊,本想着和人家拼命的,但想了想,我沒背景沒什麽的,拿什麽和人家拼?于是咬咬牙,又回來了,沒想到這一回來,就是三十年呀,多虧有這些死屍給我練手,不然,怎麽拿梳子都不會咯。”
這些話,自打我跟着他學化妝以來每天定時定點的絮叨三遍,難不成人老了就喜歡絮叨?我這個年紀也是最怕絮叨的,還沒聽完的就對他說:“行了您呐,您這生平都能寫本自傳了…呃,田師傅,我在用你的剪刀一下,我這…”
我瞥見他的工具箱就在地上,彎下身順手就要打開箱子。
啪!田師傅忽地從地上站起,用腳踩住箱子,還吓了我一跳,他滿臉緊張的看着我,“我不是告訴你了,要學會尊重,這是我的箱子。”
我擡眼盯着田師傅,上一秒還是美滋滋,下一秒怎麽變的這麽…這麽…恐怖?
難道上歲數的人都這樣情緒不穩定?
“我…我隻是用一下剪刀。”我尴尬的說道。
“你可以告訴我,但不準動我的私人物品。”霎時,我感到田師傅的眼神變得淩厲了起來,好像箱子裏裝着一個定時炸彈那樣。
我把手從箱子上挪開,就這樣看着他。
田師傅也沒再說什麽,默默的把工具箱那到一旁,從箱子裏摸出剪刀,遞給我。
“你先收拾着,我去趟休息室工作。”
說完田師傅就離開了,隻剩下我呆呆的站在工作車間,不明白爲什麽田師傅會突然發這麽大的火,那箱子怎麽了,爲什麽不讓我碰,難不成是他老婆的遺物寶貝不成?
我也沒再繼續深究,繼續給手下的這具屍體上妝。
期間劉師傅還過來找過田師傅,我便問了劉師傅關于田師傅箱子的問題。
“嘿,别和那老頭一般見識,我認識了他快三十年了,就連我都不讓碰那破箱子,和寶貝疙瘩那樣,那理發的下過海,下過海的人,脾氣都和大海一樣,喜怒無常。”劉師傅大大咧咧的對我說。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也釋然了,不過田師傅卻沒怎麽對我說過他下海的事情。
下海不是下海經商,而是真正的跟船下大海。二三十年前,我們這地方除了流行闖東北,南下深廣上,再就是下海了。
那時候正逢改革開放初期,沿海城市開始複興,關于海的商業活動也如同雨後春筍一樣湧出來。而下海,就是通過合同關系進入下海公司,替公司去一些深海打撈海貨,最賺錢的就數當時的打撈古董,那時候法制法律不像現在這樣健全,什麽東西撈上來隻要當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用上交國家,全部屬于私人所有,那時候最賺錢的活動之一。
田師傅就跟着去下過海。
“他人就這樣,别和他一般計較。”
劉師傅一邊說着,一邊拍我的肩膀,我沒有追究田師傅下海的事情,而是留意到了劉師傅手背上的污血。
“劉師傅,你這是從哪個地方來呀。”我笑着問道。
“我還能從哪個地方來?你腦子秀逗了吧,我在隔壁給屍體上妝呢。”
“哦,上妝啊。”
我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黑色的血,還有他臉上的黑色的血點,這怎麽看怎麽不像是上妝,更像是…殺人了呢?
劉師傅也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趕緊把手藏在背後,尴尬的笑道,“嘿嘿,那啥,你先忙,我去消毒,你先忙。”
之後,在我的目光下,劉師傅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擦擦他的臉,他順手拎起放在門口裏的蛇皮袋,袋子裏裝着的是一些大号工具,我看到了一把利刀,給屍體上妝,用不到這些工具吧?站在門口看着他行色匆匆的離開殡儀館,劉師傅看上去,有點奇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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