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林正英演過的《僵屍道長》中說過,僵屍,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衆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在人世間以怨爲力,以血爲食,用衆生鮮血宣洩無盡的孤寂。、
沒想到今天我就能和電影中說的僵屍來上一場大戰,和林正英扮演的道士九叔的形象一般,隻不過,我和道士九叔做着同樣的事情,但卻沒九叔那樣風光,站在這裏,看着山坳處,我竟然生出了一種和這老不死同樣命運的情愫,都是不被世人接納,都是永遠生活在陰暗當中不得見天日。
這或許就是現代道士的悲催命運吧,不被這個社會接納,不被人們接納,和僵屍同樣生活在陰暗中,還要承受命格不全之苦,三犯伍缺之罪,守護着自古到今降魔衛道的那份心。有時候我就在想,這是值得的嗎?我也曾經問過師父,師父也沒告訴我個所以然,他隻告訴我,我們白道弟子隻要堅持自己的道心,傳承老祖宗的教誨,專心除魔衛道,我們就是值得的。
道心?何爲道心?何謂道心?
“極陰極煞風水局,陰陽不調聚氣盆,無頭龍身,陰氣中天。兩山一前一後,一南一北交疊而生,本就氣體不通,隻進不出,藏垢太多陰氣,又有猛水穿過,加重了山中的潮氣和陰氣,這是典型的‘藏首納尾死龍脈’局,大風水上是一個死局,氣不通不達,那老不死的一定躲在這修養生息。”張學林的話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張學林左手托着三縱三合羅盤,站在一塊凸石上看着山坳之中,我倆已經到了連理山一座山的山腰處,前面就是連理山兩座山的山坳,仙女湖起源于就是從連理山的山坳的仙女洞,張學林說中國龍脈源自昆侖,共有三條大龍脈,一百零八條小龍脈,而連理山正是屬于巴蜀龍脈的一條小龍脈,但卻被中間這條河生生的割斷,早成了無頭龍身,成了最适合的養屍地。
所以張學林斷定,那老不死的一定在這邊。
張學林用大風水之術掐算了半天,道:“就在裏面,走!”
我很佩服張學林的風水之術,再怎麽說也是源自茅山術,大風水斷山脈定風水,小風水蔔命運算運勢。我身上貼了衛令符,也能看到這山坳中如日中天的陰氣,還沒靠近救感覺渾身不自在,抓緊了七星劍,就和張學林下了山腰,直奔山坳而去。
暫且叫這條源于仙女洞的這條河叫仙女河,它從何起源,并不得而知,張學林判斷是從橫斷山脈起源,雖然已是初秋,但這河水确實冰冷刺骨,仙女河兩岸都是深不見頭的高高的茅草和古樹,岸邊半米全都是小砂礫,越往仙女洞裏面走,越覺得山洞的周邊的植物稀疏,絕對是受到了屍煞的影響。
山裏靜的出奇,連一聲鳥叫都沒有聽見,聽見的全都是周圍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音,仿佛是有無數隻小鬼在兩岸的一人高的草叢中行走,時不時的還有幾隻早就熟睡的鳥從樹枝驚慌的逃跑,就好像預見了什麽。
沒走多遠,就看到兩人高,寬度五六米的仙女洞。
和張學林繼續沿着岸往洞中走,越往洞裏走越覺得黑冷,兩眼一抹黑,寒風不斷的從前面刮來,張學林從懷裏摸出一卷畫軸,放在地上,看了我一眼道:“這洞裏的情況咱們摸不清楚,咱先派個東西去摸摸底,看看洞裏面什麽情況。”
我看着張學林在岸邊忙活,問他:“張哥,這又是什麽玩意兒?”
張學林對我說,這畫軸叫八仙圖,是奇門遁甲中“奇”字篇裏面的小玩意兒,隻見他把畫軸打開,一米見方的畫質裏畫着稀奇古怪的小人,看起來這麽像靈堂裏擺放着的那些紙紮人?臉上表情生硬,塞上的兩抹紅彤彤的腮紅特别紮眼。
張學林邊說邊從他的包裏掏出了三個一紮長的小煤油燈,把三個小煤油燈分别放在畫紙上的一個小人的腦袋身子和腳上,說道:“這玩意兒是我入門的時候學習的,用陣法給畫紙上的小人附上三魂,讓他幫咱們看看前面有什麽危險。剛剛入門的時候特别無聊,就竟讓給這些小畫像附上三魂,讓他們和我一起打會兒麻将啥的解解悶,從裏面收獲了不少樂趣呢。”
我也是挺佩服張學林的,竟然和這些小人打麻将,我看着都有些瘆頭皮,你還能打的下去。再說,他們又沒腦子,你當然收獲樂趣啊。
隻見張學林點上三盞煤油燈,拿着羅盤掐算了一下,等到某個最佳的時辰,張學林蘸着煤油燈裏的燈油,抹在小人身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小人竟然從紙上飄忽飄忽的站了起來,嘩啦嘩啦的油紙響聲特别詭異,尤其是他那空洞的眼神,卻帶着一點狡黠的笑容,讓我看着就想起兩個月前的那個草紮人,懸浮在洞中,張學林看了下,立馬把一個燈芯用手指夾住,點了小紙人,拖着羅盤往洞裏一指,小紙人立馬飄乎乎的就往洞中飛去。
我問張學林這樣有什麽用。
張學林神秘一笑,把另外小煤油燈的燈芯連火夾住,立馬按在我和他的腦門上,收起小煤油燈道:“那是,這樣,你就能看清那小人看到的東西了,抓緊時間走吧,隻有兩分鍾功效!”
張學林說着,就擡腳往前走,我現在更加的佩服張學林了,這他娘的就是全才啊!相比起我這個道士來說,我真的是落了下風啊,十六字令雖然隻有八令,我卻也隻是學了點皮毛,雖然知道符咒是基礎,力量非常之大,但,我什麽都不會,怎麽發揮它們的作用?
和張學林摸着洞壁往前走,突然腦門一涼,一副别樣的情景就是硬生生的往我腦子裏面擠進去,周圍黑乎乎的,隻聽見水嘩嘩的在腦子裏想,仿佛正在看一5d電影,非常真實!這正是八仙圖裏面的那個小人看到的東西!!
他娘的還真的真麽管用!洞裏的什麽東西都盡收眼底!就好像無人探查機一樣!
他娘的,我本來還佩服張學林是個全才,他娘的,上帝再給一個人打開一扇窗的同時,又給他砌上了三扇門!他娘的張學林的智商也就止步如此了,他說無聊的時候和這小人打麻将,還收獲了樂趣,他娘的,我要是和這三個視覺相通的小人打麻将,我也能赢,赢妥妥的。
我在佩服張學林的能力和智商的時候,因爲前面的小人沒發生特别的事情,我們走的也特别快,往後看已經看不到仙女洞的洞口,估計已經進了三分之一,所以我和張學林都沒看腳底。
就在匆匆往前趕的時候,張學林突然驚呼一聲,在我眼前的張學林就好像踩到了陷阱,一下就鑽進了地下,張學林遁進去的同時我也覺得腳下軟乎乎的,立馬反應過來,踩到一硬邦邦的物體,一下子就往後跳了出去。
他娘的,碰到流沙了還是沼澤?但這兩種東西怎麽可能出現在山洞中,踩到這種東西我又怎麽可能跳出來?
張哥!
我打開手機,用屏幕上的亮光看盡了眼前的東西,立馬被眼前的景象吓退了好幾米。
他娘的,就在我眼前,從仙女河兩岸延伸出來一大塊沙灘,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就這樣硬生生的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橫在仙女洞中。沙子都是黑色的,随着張學林在裏面掙紮,一股股的臭味撲面而來,是屍臭。
确切地說這不是一沙灘,而是蟲坑,裏面全都是彎彎曲曲的,翻滾湧動的光滑滑的如同蚯蚓泥鳅一樣的沙蟲!可以用數百萬計,而在沙蟲的翻動下,我看到了幾具白骨從蟲坑中翻上來。
而張學林正被這些沙蟲纏住了腿腳,動彈不得,身子也在慢慢的往下沉,就好似被東西纏住往下拖一樣,但速度不是很快。
這些仙女蟲沒有眼睛,憑着對鮮血的嗅覺和多少年沒有捕捉到獵物的饑餓感,纏住張學林就把他往坑裏面拉,誰知道坑有多深!
惡心之餘,我把七星劍扔給張學林。
“張哥,接着!!”
張學林接住七星劍,也知道怎麽辦拿着七星劍就往身下砍去,黑乎乎的液體在他腳邊爆裂開來,張學林一邊說着惡心,一邊用七星劍生生的劈開了一條血路,等他上岸的時候,液體已經沒到了脖子位置,在晚一些,這些沙蟲就會鑽到他的七竅中。上岸的張學林身上濕漉漉的被沙蟲身體裏的液體染了個全身透,一股股屍臭味道也是撲鼻而來。
想到剛才無數沙蟲在腳底和身邊的翻湧,張學林上岸後啥都沒說,扶着洞壁都大吐了一通,差點連喉嚨都給吐出來。然後又把鑽進皮膚裏的幾條沙蟲撕了出來。
“我曰他老祖宗的,這地方怎麽這麽多蟲子?怎麽還有死人!?他老祖宗的,前天晚上我還吃了這玩意兒!”
張學林情緒激動,不是因爲看見了死人,也不是和我一樣看到了這麽多惡心的蟲子,而是想到前天晚上吃的蟲子很可能就是發源自這裏,這裏這些吃死人長大的黑蟲子!
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分鍾的時間,我們沒來得及考慮爲什麽這邊會有這麽大的蟲坑,洞外突然響了個炸雷,我親眼看見,那雷竟然蔓延到了洞中,劈在了不遠處,腦子裏小人傳過來的視野也突然沒有了,沒有之前,我和張學林看到了一副死人臉,的的确确的死人臉,突然就襲擊了小紙人,就好像襲擊了我們一樣。
張學林道:“不好,是那老不死的!雷劈古屍!”
“怎麽辦?咱們過去找他還是…”
“看這個蟲坑,咱們也過不去,倒不如讓他過來找咱們!你境界,我布陣,咱們來個請君入甕,甕中捉鼈!”
張學林說着就掏出了小煤油燈台,用羅盤算好了位置,把煤油燈台按照一定的順序放在地上,我在一旁,拿着七星劍和幾張符紙一動不動的盯着前方,盡管什麽都看不清。
“八門反複皆如此,生在生兮死在死,戊戌壬辰兼丙戌,癸未丁醜一同兇!誅邪離火陣!死門兇門!開開開!”
張學林布好陣,在陣中放上了一碗鮮血,是剛才沙蟲鑽進他皮膚裏擠出來的,我在一旁問道:“張哥,這陣怎麽樣?能行嗎?那老不死的可是甲屍。”
我記得上次的他臨時布下的天官請命陣隻是制服了那僵屍,其他的好像并沒什麽……
張學林皺了下眉頭道:“我說了,我也隻學了陣法的皮毛,萬一離火燒不死那老不死的怎麽辦?”
我想了想道:“符咒之術是道法之基礎,單用起來威力也比較大,如果配合陣法之術…”
張學林一拍大腿道:“沒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咱們兩個的如果加起來的話,那威力應該挺大,快,用你的符!”
我二話沒說,符咒之術和陣法之術都是來自本源,都是道的内容,一個體系内的東西應該講究相生,所以這個猜想應該能夠實現,于是我摸出幾張破令符,咬破手指,血粘在上面,在燈台上燒了個幹淨,完全和燈台所布下的陣融爲一體。
完成這一切,張學林和我便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靜靜的等着那僵屍聞着血腥味道,來個請君入甕!
因爲嫌棄張學林身上怪怪的氣味又夾雜着屍臭的味道,我便離了張學林半米的距離,呆呆的看着前面的動靜。
一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二十分鍾過去了…
怎麽回事?我明明通過那個小紙人看到那隻老不死的了,怎麽回事?難不成那老家夥被我們打怕了不敢過來了?
突然,我耳邊傳來吹氣聲音,屍臭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于是我不樂意的推了推,說道:“張哥,你能不能離我遠點,身上太醜了,他娘的,就和臭蝦醬一個味。”
我還以爲是張學林趴在我身後。
張學林說道:“開玩笑,我已經離你夠遠的了吧!”
我心中突然一驚,然後就感覺一些小觸手一樣的東西在撫摸我的脖子,我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手卻慢慢的摸了上去,這柔柔地感覺,是沙蟲。
他娘的,老不死的竟然在我身後!爬滿蛆蟲和長滿沙蟲的臉就和我隔着三厘米!
“張哥,小心!”
我破喉嚨的喊出了一聲,就感覺一隻手抓住了我肩膀,一張死人臉死磕的朝着我脖子咬了下來。
“我去你娘的!還來這招!”
我順勢往後一坐,雙腿使勁把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的老家夥蹬了出去。
張學林大喊:“曰!你往我這蹬幹什麽!”
但那老不死的就像是看不到張學林一樣,被我蹬向張學林那邊,但沒有過去撲他,還是來撲我!
他娘的,這東西不是沒有人性嗎?難道還記仇了?爲什麽他離張學林這麽近,不攻擊他偏偏來咬我?!不合常理啊!
可僵屍沒給我考慮的時間,又一次的不屈不撓的機械性的朝我撲過來!
娘的,來吧,新仇舊賬咱們今晚上算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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