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湖不是特别大,但我被沖上岸的地方正好是洞花寨的對面,拄着劍背着田利的屍首繞了半圈湖,踏上了洞花寨的那條青石闆路,因爲被雨淋了半個晚上,在山上連滾帶爬的繞了半圈連理山,兩條腿已經沒了知覺,在看到洞花寨的人的刹那,我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一睜開眼,就是木質的天花闆,還是在葉子家。
我确實不想醒過來,我不敢面對周圍的人,因爲田利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被那個僵屍害死的,都怪我沒用,都怪我!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應該是下午了,葉子家的院子裏很熱鬧,裏裏外外的圍着三層人,都是洞花寨的村民。
我看了一下我的背包,發現七星劍已經裝進了包裏,不用說,應該是蘇立人幫我收起來的。
他娘的,老五就這樣被僵屍弄死了?我他娘的肯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睡醒了就好了。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兩把,發現沒用,即使這樣心理暗示自己,也沒什麽用,眼睛即使很苦澀,也隻是幹巴巴的睜着瞪着天花闆。
又一個兄弟,先是葉子猝死,又是田利這樣沒了,又一個朝夕相處的兄弟在我眼皮子底下沒了!
他娘的,我還是道士呢,學的東西呢?說白了,他娘的還是個廢物!
當時隻是沉浸在憤怒和悲傷當中了,并沒有想過其中的一些細節問題,爲什麽田利就這樣輕易的發狂?當時我隻是以爲是連理山上的那隻長毛僵屍的煞氣影響了田利,畢竟那天晚上煞氣同樣影響了那群跳屍,但事情怎麽會這麽簡單?一寨子的人,爲什麽煞氣能影響到田利,影響不到我,影響不到其他任何人?
腦子昏昏沉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有淚水從眼角流下來,而整條身體就像是在水裏泡浮腫了一樣,剛想下床,蘇立人端着一碗熱水就進了房間。
“醒了?”
我點點頭,雖然知道田利已經死了,但還是問了一句:“老五怎麽樣了?”
蘇立人讓我把湯喝下去,湯是暖胃的,拿了個凳子坐在床邊道:“已經…唉…,峰子,我想讓你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老五的眼裏插着一把剪刀?爲什麽老五會失心瘋一樣的竄上山?你昨晚上是不是和老五在一起?”
蘇立人問了這一大串問題,看似是在問我老五是怎麽死的,但我知道,他是在懷疑我。
我明白,大家都不知道兇手是誰,老五死的時候隻有我在場,我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他們不知道兇手是那隻僵屍的現在。
我把暖胃的湯喝下去後,苦笑了一聲道:“老大,我有必要害老五麽?”
蘇立人的眉毛挑了一下,然後道:“峰子,你别多想,我隻是…”
我歎了口氣道:“我知道,老五的死,我的嫌疑最大,我何嘗不是想把兇手照出來?昨晚上我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老五變成那副樣子,然後就跳了下去,我也沒敢耽誤,跟着跳了下去後就循着老五的痕迹到了連理山上,最後在連理山的山洞口找到了老五,之後我體力不支,腳下打滑,連帶着老五掉進了河裏,然後就這樣,你們也知道了。”
蘇立人道:“唉,你在村口被找到的時候是昏死了過去,中午來了幾個警察,把老五的屍體拉走了,死因正在調查,作爲和老五生前接觸最親密的人,我想今下午我們就會被警察控制起來,做好心理準備吧。”
我點點頭,又問蘇立人:“放心吧,老大,我一定會給老五報仇的,不能讓他白白的這樣死掉。”
蘇立人搖搖頭站起身道:“恐怕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老二,我相信你,也相信警察會給咱們清洗嫌疑,但好像根本沒人害死老五,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兇手,你怎麽報仇?”
沒有兇手?開什麽玩笑?那隻長毛僵屍不就是兇手?我親眼看見那僵屍在田利的脖子上咬出了兩排牙印,還留下了深深地牙洞,不是它是誰。
但轉念一想,蘇立人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那隻長毛僵屍,當然不知道兇手就是那死辮子!當然,我也不可能告訴他真兇就是那僵屍,因爲,因爲我知道一些事情能說,一些事情不能說的。
蘇立人見我不說話,以爲我在懷疑他,就道:“能走的話,跟我出來看看吧,或許他們能告訴你點什麽。”
我往窗戶外面看了下,除了看熱鬧的人,在院子裏的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我和蘇立人也不例外,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就下了樓。
田利的死,不光是我,給蘇立人的打擊也是很大的,田利不光是我共同吃住了四年的兄弟,也和蘇立人共同相處的兄弟。
我沒有看到李東強的身影,蘇立人告訴我,李東強還沒有醒,昨晚上的酒還沒醒,我和蘇立人都沒去叫他,都知道,他醒了和沒醒是一樣的,除了給人傷口上撒鹽就沒别的作用了,甚至我在想,爲什麽昨天晚上死的不是李東強?
我知道這種想法不好,但他娘的就是氣不過!
跟着蘇立人下了樓找了個角落就蹲起來,蘇立人讓我聽着院子裏的人在讨論什麽。
我掃了一圈,院子裏的人除了神色凝重的葉子父母,還有洞花寨的族長一類的在寨子裏有權威的老頭,也有模有樣的坐在院子中央,周圍都是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群衆。
但蘇立人把我帶下來後就後悔了,他娘的人家說的是本土語言,我一句話都聽不懂,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蘇立人也好像忘了我不是本地人了,他倒是聽的有滋有味的,期間眉毛都跳動了好幾次,好像他們說的是什麽吓人的東西。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正在苦惱的時候,旁邊傳來了小彩蝶的聲音:“峰子哥,你想不想知道他們說的什麽東西。”
小彩蝶冷不丁的出現,還吓了我一跳,看着同樣神情凝重的小彩蝶,我問道:“他們,在說什麽?”
小彩蝶好像沒有聽見我問她什麽,看着腳底道:“峰子哥,我想先問問你,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麽?”
我愣了一下,然後小心奕奕的說道:“我當然記得啊,今天是,是你堂哥的百日葬啊,怎麽?難道?”
小彩蝶擡起頭看着我,她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睛就像是一塊石頭,打破了我心中那湖水的甯靜,有一種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感覺,難不成,這還和葉子有點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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