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沒顧得上看牆上那些用血畫出的稀奇古怪的符号,腦子裏全都是田利跳下去之前沖着我笑的那一幕和田利那血淋淋的臉,眼窩裏插着一把剪刀的臉!
這他娘的可是二樓,田利跳下去後,原地打了個滾就往連理山方向跑去了,站在我這邊還依稀的能看見田利消失在黑夜裏的身影,蘇立人聽見我的聲音也跑了過來,看見滿屋子的血,剛想問什麽,我就道:“田利中邪了,往那邊跑了,趕緊叫人起來追!不追的話來不及了!”
二話沒說,生怕再失去了田利這個兄弟,我拿起我的包,把着窗戶也從二樓跳了下去。
洞花寨裏的家宅的牆很高,說是二樓,但實際差不多有三層樓的高度,因爲葉子家是在寨子的邊緣,從窗戶跳下去正好就是一條不深不淺的溝,溝裏都長滿了草,沒受啥傷,就是之前的傷口有些疼。
往連理山那邊就一條山路,我沿着這條山路就追了過去。
一邊跑,一邊在腦子裏想着剛才屋子裏的那副情景,按道理說,一把剪刀插進眼睛,他娘的不喊出聲音也就算了,起碼得有點疼痛的表情吧?但看田利的詭異的笑容,反而感覺很享受,沒有了知覺麻木了似的。
聽說苗寨裏的人都擅長下蠱毒,難道田利被人下了蠱毒?
但是我和田利都是第一次來到這邊,哪有什麽認識的人?更不用說仇家了,怎麽可能被人迫害?
如果說真的是被人下毒蠱了的話,誰會更有機會對我們下蠱?最有機會的,就是葉家人!
但是他娘的葉家人對田利下蠱,沒理由啊!和葉家人相處的過程,田利的台詞少之又少,哪裏得罪他們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去他二大爺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咔嚓!
在耳畔邊又想起了一個炸雷,本來腦子還在轉着,被這雷一驚,腦袋裏面全是蚊子在飛,嗡嗡作響。
這次雨沒有任何拖延,直愣愣的就下下來了,豆子大小的雨點敲在身上還有些生疼,爲了不弄濕我的背包,我彎着腰把包藏在懷裏,順着田利的腳印就往山裏竄去。
田利你他娘的一定不要出事!!!
因爲山上的環境啥的保護的很周全,就像是原始森林,各種草各種樹,除了這條山路外沒有别的路可走,但我走到一半,發現田利的腳印沒有了,之前下過雨的緣故,地上很是泥濘,但走到這裏卻發現沒了他的腳印,而是山路一邊的灌木叢開了一條路的痕迹。
并不是因爲下雨打平了他的腳印,而是在這裏,田利往左轉了九十度,往山坳去了。
因爲連理山是兩座山,中間有鞍,洞花寨的人基本上不會去山坳,因爲雜草太深,還有湍急的河流,他們隻在下遊部分或者山腳下活動,他們信仰山裏埋葬的仙子和他的張符,生怕貿然進山打擾了他們的神靈。
我也沒管這麽多,一頭就紮進這齊腰高的草叢裏,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打濕,貼在身上黏黏的,不知道草叢裏有什麽草,劃在身上也有些刺癢,但管不了這麽多了,仔細的低着頭彎着腰保護着包盡量不被雨打濕,因爲包裏還有一沓符,擦去腦袋上的雨水,努力的找尋田利在草叢中行走留下的痕迹。
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我也在努力的追尋着田利的身影,但除了田利留下的這個痕迹,什麽都沒有,田利本身就很強壯,我的速度自然是趕不上他,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走的多麽艱辛,反正感覺雙腿沾滿了泥巴,就像是灌了鉛一樣。
他娘的,爲什麽心裏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田利一定不會出事的,他二大爺的,如果田利被人下了蠱毒或者中了邪,我一定不會放過害田利的那個人的。而田利跳下窗戶對我笑的那個畫面也是揮之不去,那個笑容,太詭異了!
雨無情的沖刷着周遭的樹葉和我的身體,整個人就感覺在水裏泡過一樣,山腳也模模糊糊的看到有燈光在閃,應該是蘇立人他們帶着人上山找我和田利的,但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雨越下越大,我是在往山坳裏走,從山腰往先山下走,都能感到雨水集結成流,往下不斷的沖刷,腳下就像是踩在數百條泥鳅,稍有不慎…哎呀卧槽!
剛想說稍有不慎就會滑下去,說什麽來什麽,因爲天黑加草深還有雨水遮住了視線,腳下不知道被什麽藤蔓絆了一下,他娘的就像是滾湯圓一樣,在草叢裏稀裏嘩啦的就滾了下去。
誰知道身子底下有什麽玩意,石頭,草根,樹枝,全部招呼在我身上,要不是肋下縫的那十幾針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一摔保證把傷口給扯開。
最後還是橫着身子撞在一棵樹上才停止這個讓人五髒俱裂的可怕一段行程,當我扶着樹站起來的時候,腦子更加的昏沉了,雨水打在臉上讓我摸不透方向,這,這好像已經到了山坳底部了。
除了雨聲,嘩嘩的流水聲從不遠處傳來,而周圍早就沒了田利行走的痕迹,就算粘在樹葉上的血也早就被水沖幹淨,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慢慢的摸索下去,終于到了一片砂礫灘,而中間則是一條深深的河流,河流流速很快,這條河從山坳的洞穴中流出來,最終彙集到仙女湖。
出了草叢,終于走到岸邊,順着岸邊往洞穴那邊看去,發現一個人影在不遠處,跪着面朝洞穴,不,是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就是田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