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陳茜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把就把我推開,沒錯,就是推開的,她當時的勁頭,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還有她那副關心沈成龍的目光。
陳茜把我扒拉開後,一下就把沈成龍這孫子給抱了過去,用手輕拍着他的臉。
“沈成龍,沈成龍,你不要吓我啊,趕快醒醒。”看陳茜的模樣,很着急,很害怕沈成龍死掉。
陳茜來這裏是我意料之外的,可能是那些混子回去後打了小報告吧,說沈成龍被打了,陳茜這才回來的,他娘的,陳茜來了就不好辦了。
我起來後看着陳茜:“陳茜,你,你怎麽來了?”
陳茜看都沒看我,眼神中全都是憎恨:“我不來的話,沈成龍不就被你打死了?你怎麽把他打成這副模樣,把他打死了怎麽辦?!”
我一陣語塞,他娘的,是我把他搞成這副死豬樣的麽,呃,即使是我把他弄成這模樣的,是我錯了嗎?要不是我出教訓他,那對母子真的是含冤而死,你陳茜都可能受他的牽連,再說,他沈成龍隻是玩玩你而已,欺騙你的感情,你怎麽還……
當時沒人知道我心裏的滋味,又酸又澀,什麽叫出力不讨好,這就是紅果果的例子,我這是爲了我自己嗎?不是!說不好聽的,我是爲了你!但是,這些話隻能憋在心裏,我說出來,陳茜能信嗎?人類就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就是喜歡同情弱者。
我還想解釋:“陳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是沈成龍太過分,我才…”
“過分?他過分還是你過分?沒想到,白小峰,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你變了,爲了我,你就要對沈成龍下死手,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脾氣,毫不客氣的說,你是個僞君子,之前在我面前的都是你僞裝出來的嗎?如果你不想被警察抓走的話,趁我還沒想到要報警之前,趕緊離開。”
我聽完陳茜的話就愣在那裏了,我變了?我是個僞君子?
我沒變,變得隻有這個社會而已。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是有個性的,都是這個社會,都是周圍的環境,我們爲了生存,不得已磨光了我們的棱角才對,不僅僅是我,張學林,陳茜,他們都是。我也不是僞君子,雖然不能頭頂天腳踏地,但我做出來的事情從來都對得起我的心。
但是後來我才知道,陳茜家族和沈成龍家族正在進行一項合作,一項比較重要的合作,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什麽岔子,那帶給陳茜家族的可能是一蹶不振,但當時的我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爲什麽這樣做的緣由。什麽叫緣分,緣分就是當年潘金蓮砸中西門慶的那根棍子,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在當時,我很确定我和陳茜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再後來,我就不知道我是怎麽回到賓館的了,滿腦子都是空白,不過張學林說沈成龍那家夥已經變成了個神經病,整天說鬼啊鬼啊的,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也正是從那之後,我好像才感到自己正式的離開了陳茜的生活,陳茜沒有報警,之後也沒有跟我聯系過,生活當中,記憶當中,就沒有陳茜這麽個人了。
著名的心理學上有個現象,叫做心理防禦,就是大腦可以刻意的隐藏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明明發生過,但卻怎麽也想不起,這是一種對自身的保護,現在想想還有些可笑。
本來第二天就要離開省城的,因爲培訓已經結束,資格證的考試也已經完畢,我在省城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但是因爲我收拾完沈成龍那小子後,陳茜的出現,給我造成的打擊不小,我明明是在做好事,卻被人那樣誤解,看不開的我,能甘心嗎?放在任何人心上都不會甘心。
于是在暴打沈成龍的那天晚上,我就拉着張學林和王傑去買醉,在吳叔的餐館裏喝的酩酊大醉,幸好我這個人喝醉了不耍酒瘋,喝醉了就被王傑拖回去睡了,所以,回南陽的計劃因爲我的大醉拖延了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才踏上回南陽的火車。
在進火車站的刹那,我轉過頭看着省城上空的霧霾,回想着我這幾年在省城發生的事情,心裏想着我以後還會來這個城市嗎?這個城市好像已經沒有我的羁絆了吧?但剛想決絕的踏上火車,就看見了正在揮手告别的張學林,所以之前的那種矯情操蛋的想法立馬喂了狗,他娘的,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還羁絆,雞肉拌飯差不多。
這座城市有我四年美好的大學回憶,雖然想了半天沒想起多少,想到的大部份就是當年蹲在校門口捧着臭豆腐看妹子的情節,但還有張學林和吳叔啊,怎麽會沒有羁絆了呢?
想到張學林和吳叔,心裏就苦惱啊,南陽和省城距離這麽遠,來一趟也不容易,光是車費就不少,他娘的,什麽時候再見一面?沒有再多想下去,揮了揮手就和王傑上了火車。
幸好,陳茜也沒報警,可能她知道即使是報警了也沒什麽用處了吧,沈成龍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隻要他們兩家的合作不中斷,沈成龍就算是變成了植物人,估計陳茜也不會說出那天晚上的事情。
又坐了七個小時的火車,我和王傑從省城回到了南陽,王傑心情不好,七個多小時,一個人悶聲不響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因爲這小子今天上午被人打了,就是因爲這小子今天去找一個妹子告别,恰巧碰見了人家男朋友在,于是就被打了。我告訴他,這就是報應,他不服氣,末了就嘟囔了一句:“趕明兒回去我就拜張任爲師,我也想變成峰哥這種牛逼的道士,嗎的,我要是變得這麽牛逼,一張符就能解決問題,我還怕甚?”
我搖搖頭:“我看啊,就是因爲你抱着這種龌龊的想法,師父才不願意收你的,你說說你,你就是瞎得瑟,道術不是用來對付人的。”
王傑聽罷,也沒說話,捂着臉上的淤青睡了起來。
無聊的車上也沒什麽有意思的事情發生,眼睛一閉一睜,南陽就到了。
回到南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師父報道,說說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其中還有一個忙想讓師父幫一下,那就是鬼母的兒子現在在什麽地方,被誰弄走了。要是鬼母去了城隍廟,到了陰曹地府,卻發現她兒子不在地府,或許給地府添上不小的亂。
到了南陽後,天已經黑了,是趙穎穎這個妞兒打車來接我們的。
“呀,小傑子,你臉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被妹子揍了?”趙穎穎哈哈的笑着,毫不顧忌的嘲笑着王傑臉上的傷口。這小妞兒就是這樣,神經大條口無遮攔,就像個男孩子一樣。
我笑了笑道:“小兄弟,本來傑子心裏就難受,你就别打擊他了。”
“小兄弟?你叫誰小兄弟?”
趙穎穎挺了挺胸,瞪着我說:“小,我小嗎?”
我看了看趙穎穎的胸前,咽了口唾沫道:“不,小。”
他娘的,你問一個老處男小不小,那肯定是問對人了,在一個老處男眼中,任何妹子的胸,就算是闆上釘釘,也是籃球的存在。等我說我要去找師父的時候,趙穎穎問我這麽晚了還找他幹啥,我把緣由大體告訴了她。
“鬼母子,這樣說的話…”趙穎穎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怎麽了?”
“沒怎麽,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叫蠱中仙。”
“蠱中仙?蠱中仙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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