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沈成龍?
我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裏就有一陣異樣的感覺,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悲哀。
首先興奮的原因還是出于我的私心,因爲一直以來,我都看沈成龍不順眼,并且他還做了陳茜的男朋友,背着陳茜偷情,雖然說這是人家小兩口的私事,我就是在這裏狗拿耗子,但我心裏總是過不去這道坎,陳茜不好,我就不好。
在一個悲哀就是想到,沈成龍家大業大,就算真的是他撞死了這對母子,會不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是去坐牢還是賠償點錢就算了?
見我一言不發,張學林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别惆怅了,就算我們知道是這個人能怎麽樣?你還能親自爲這對母女報仇?還是等警察吧,我相信警察應該能查個水落石出,這事情你就别擔心了。”
我點點頭,林子怡也會從廁所回來了,三個人又吃了一會兒就散了。
回到賓館,我拿出裝着那鬼母的瓶子,本來還想培訓結束後帶回去給張任,讓師父幫忙超度來着,但現在來看,事情遠超過了我的預料。
怎麽辦?真的像是張學林說的那樣,我開着車撞死張學林給這對母子報仇?這當然不可能?但如果張學林不爲他的惡行付出點什麽的話,我的良心也不可能安穩。
距離培訓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和王傑還是迷迷糊糊的過着學生的日子,培訓,睡覺,看妹子,而在這三天裏,警察通知我們,肇事者和死者家屬已經找到,案件正在做進一步處理,果然,還真是沈成龍這家夥。
好吧,我就等着警察叔叔們怎麽做進一步處理,培訓時間也到了,考試在一天的下午進行,内容還算是簡單,考試前一晚上我都看過,勉強混個及格應該沒問題,就是不知道王傑這小子做的怎麽樣了,但是看王傑考完試後就沒心情去看妹子的表現,一定是考得不怎麽樣。
晚上吃罷飯,張學林給我打電話,說他打聽到官方對沈成龍做出的處理了。
我一聽也是吃了一驚,不愧是省城的官家,辦事效率就是快,聽張學林說處理結果的時候,甚至比當年看高考成績的時候還要緊張,不知道爲什麽,或許是我太在乎了吧,在乎同情鬼母,在乎陳茜的心情,在乎我所付出的。
但聽張學林歎了一口氣後,心裏就了然了。
“結果是,沈成龍賠償死者親屬六十八萬。”
我問:“沒了?”
張學林說:“沒了,還想怎麽着?據我所知,沈成龍家很有錢。”
我冷哼一聲:“有錢?有錢怎麽了,有錢能買來人命?”
這個年頭有錢的多了,你有錢你就能随便撞人?撞死人還把屍體埋在荒山野嶺中?最後被查出來,用錢就擺平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嗎?這個社會真的變畸形了?不是我仇富,而是心裏的那一口氣咽不下去,替我,替鬼母子兩個咽不下去,如果把現在的事情告訴鬼母,她會怎麽想?立馬變六兇去掐死沈成龍。
我發現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是當初聽見小嬰孩的事情時候,毫不客氣的說,那時候,包括這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很糞青。
張學林聽我口氣不對,連忙想阻止我:“那你想怎麽樣,小峰,你别做傻事。”
這句話怎麽那麽熟悉?我冷笑一聲:“老張,你覺得沈成龍這樣就夠了嗎?兩條人命六十萬?”
張學林啞然。其實做我們入殓師這一行的,對生命看的比誰都重要,因爲我們接觸慣了生死離别,接觸慣了眼淚哭聲。
我又道:“如果不讓沈成龍付出點什麽,我們當時幹脆就不救鬼母了,讓它繼續變成六兇到處殺人就行。”
“那你想怎麽做?”張學林好像被我激起了血性。
“今晚上十點,鬼母埋屍體的地方見面,一定要讓沈成龍付出點什麽,不然怎麽對得起他們?”
張學林答應了。
今下午已經把考試考完了,王傑選擇出去放縱,我躺在賓館的床上,叼着一根煙,想我的所作所爲。還是那句話,正義在人心,隻求無愧于心,如果沒有人爲這可憐的母子倆判出公道的結果,那就由我來做一次法官吧。
想起沈成龍的身份,我打電話給林子怡,讓她拖着陳茜,今晚上不要讓陳茜去沈成龍家,免得今晚上撞見,我又打聽到今晚上沈成龍會在别墅裏宴客,那事情就有些好辦了。
打電話給林子怡的時候,林子怡欣然答應,說她會纏着陳茜的,當然,我也不能告訴林子怡真正不讓陳茜去沈成龍家的理由,因爲我做的事情,在法律層面上來講,是違法的。所以我隻告訴林子怡,我想給我老同學個驚喜。
驚喜,呵呵,驚訝還差不多。
準備了幾道符,這幾道符是用來束縛鬼母的,生怕她知道真相後怒氣值飙升,變身成六兇,那就有我和張學林的好果子吃了。
打開封着鬼母的瓶子,把鬼母放了出來。
“告訴你兩個消息。”
鬼母飄在半空中,沒有了之前見到她的那種可怖,除了是個鬼之外,其餘的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别,還有這種感覺,他娘的,我雖然在殡儀館裏經常和鬼老頭下棋,陪着鬼老太太跳舞,但和這少婦鬼同處在一間屋裏說話還是頭一次,想起她可能變成六兇,我手中的符也是不離手。
“首先,你兒子我和老張幫你找到了,已經先把他送去地府了,你如果到了地府,找一個叫董安的陰差,他會幫你找到的。”
聽到我幫她找到了兒子,鬼母大喜,連連稱呼我恩人。
我心裏在想,恩人個屁,我他娘的就是個騙子而已,把這堆麻煩先推到陰差身上,但沒想到,因爲我這一推,差點給我和老張惹來了生死之禍。
然後我又給她打了一記防疫針,讓她先聽我說,認識到她已經死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兒子,然後輪回投胎,這鬼母也是個通曉大理的鬼,點點頭答應她不會沖動。
于是我咽了口唾沫,把撞死她們母子倆的兇手的事情,告訴了她,靜靜的觀察着鬼母的變化,好像,鬼母的眼神裏,沒有什麽光彩了。于是,我把手中的符又捏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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