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三個多月沒回家,但我還是有打電話的,我在殡儀館工作的事情我爸和我媽都知道,沒多會兒,我媽就給弄了好幾個菜,我把酒給我爸倒滿,爺倆就開始喝上了。
我爸喝了幾杯酒就開始大舌頭了,“還真沒想到你小子還能找到工作,我以爲大學畢業了還要回來啃我們老兩口呢,你小子随我,膽子就是這麽大竟然去殡儀館工作,好好混,殡儀館怎麽了,人死了還不都得去殡儀館,指不定誰死了到時候還得讓我求你給他火化打折呢!”
說實話,我爸媽剛開始還是挺對我報有希望的,說不定家裏就出了個什麽省部級的大官或者叫獸磚家啥的,但沒想到,我去了殡儀館,所以我還是覺得挺對不起他們的,該不會我這三犯五缺的,命裏缺的是錢财吧,難道我一輩子窮命?
不過我老子是個看得開的人,他說平安就是福,現在也不期望我大富大貴光耀門楣,平平常常的在南陽找個媳婦,生個孩子,買套房子就可以了,反正他們就隻有我這一個孩子。
聽我老子這一套,我心裏還有些難受的,但能聽出來,他心裏還有些不甘心,讓我我也不甘心,供了你四年大學,你到頭來竟然到了殡儀館工作…不過,我要是跟他們說我現在是個道士兼職入殓師的話,他們估計…估計會把我當成瘋子,算了,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說出來,誰信?尤其是我這個二十四五的小夥子,說出去是個道士,誰信?
所以我就有選擇的跟我老子說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包括剛剛畢業後的迷茫的心态談戀愛之類的。
“你小子真慫,大學四年連個兒媳婦都沒給我順個回來,哪是我養的啊,要知道你老子年輕的時候,家裏的門檻都被踢破了,到最後選來選去沒得選了,我隻好無奈的選了你媽,要不是你媽心眼好,哪有現在的你。”
“你就别吹乎了,還踢破門檻,要不是我好心腸的來救濟你這個困難戶,你還有今天?你可不知道你爸爸心機有多重,從小就跟我玩過家家的遊戲,最後竟然把我過到他們家來了,我當初怎麽能看上他的呢?”
“嘿,你這個婆娘,當着孩子的面胡說什麽,明明是你見我長得帥死乞白賴的要跟我好不好?”
我媽:“……”
兩個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拌起了嘴。
我媽把最後一道菜放在桌子上,也坐到旁邊看着我們爺倆喝酒,氣氛其樂融融。要知道,在我們這個小地方,不光是入殓師,就連在殡儀館裏面做事情的都招人忌諱,或者說是鄙視,我去買個早餐油條啥的,人家賣油條的大媽看我從殡儀館出來的都躲得遠遠的,像現在這樣其樂融融的,真的讓我暖心不少啊,還是俗話說的好,爹親娘親不如**親,呃,不是,應該是娘不嫌孩醜,狗不嫌家貧。
聊了一會兒天,我媽突然問道:“你說你是來幹什麽的?後仙村有人沒了?”
我點點頭,“嗯,後仙村的有個叫林有泉的,你們認識嗎,他媳婦沒了。”
我媽聽後歎了口氣,道:“林有泉是你爸他小學同學,他老婆竟然沒了,唉,真是人生無常啊,年紀輕輕的就走了,我前幾天還和她在集市上碰見過呢,挺好的一個人呢,倆孩子都沒成人就…唉,對了,老白,看看咱們家和他們有啥來往沒,後天你過去看看。”
老白是我爸。
我爸咪了一口酒,點點頭道:“嗯,後天我過去看看有啥忙可以幫的。”
兩個孩子?我在林有泉家就見到了那個小男孩呀,林有泉還有個孩子?于是我就問我媽兩個孩子怎麽回事,原來林有泉還真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的可能是因爲出喪不方便女人出場,就沒有出來。
我和爸媽又唠了一會兒,我媽給我收拾了一下房間,我陪着我爸看了兩集狗血的抗日片就回屋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我打電話給張任說明了這邊的情況,尤其是林有泉他老婆脖子後面有蠍子紋身的事情,張任鄭重的答應下來要查看一下資料,因爲他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但是他覺得是有人在暗地裏使壞,他要是不知道的話,隻能請祖師爺下來問一問了,末了張任還囑咐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是術士在搞鬼,那就要小心我的輪回指,可能一不小心暴露了,我的小命也就給挂了。
是誰在背後使壞,他要幹什麽?人在什麽的情況下最害怕,那就是在你知道你很無知的時候,明明知道了對方在使壞,卻不知道他的目的,雖然說有些害怕,但心裏還是死死的認定,嗎的,你要是敢繼續使壞别讓老子抓住,老子可是陰陽山第十九代弟子,讓老子碰到,管你是啥玩意,先扒你一層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我媽叫起來了,因爲今天早上老劉要把人家的骨灰給送回來,我要去後仙村幫忙,但起床後拖延症又犯了,在廁所了蹲了半個小時才拖拖拉拉的從家裏出去,王傑早就在我家等的不耐煩了。
“峰哥,你拉個x和生孩子似的,老劉那邊已經開始催了,說是讓我們倆趕緊過去幫忙!”
我耷拉着眼皮擺擺手,就要再坐在沙發上,道:“别聽他瞎掰扯,今天能有什麽事,過去也是在人家那邊呆着,我估摸着老劉一個人在那邊空虛寂寞冷,讓我們過去打屁聊天呢。”
“哎哎哎,你别坐下啊,起來趕緊走了,趙穎穎也來了,你讓老劉一個人在那邊就算了,讓趙穎穎在人家那邊曬黃花菜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她一大早就跟着老劉過來了。”
“啥?她怎麽也來了?”
“不是你讓她來的嗎?”
“我讓她給我把東西帶過來而已…擦,她不會長長腦子把東西給老劉啊?”
趙穎穎來了我也也沒再拖拉了,簡單收拾了收拾,拿着吃的就出門了,爲了稍微節約點時間,我和王傑就選擇直接從山上穿過去,不去走公路繞遠路了。
我們邊走邊回憶小時候的事情,當說道因爲捉迷藏死掉的那個小夥伴的時候,王傑小聲的說道:“峰哥,我聽老人們都說他是被花姑給把魂魄給吃了,你想想,如果不是花姑做的,那爲什麽他的屍體被發現在廟門口?”
說到廟,我倆正好走到半山腰,擡頭望去,花姑廟就在我們前面不遠處,聽王傑這麽一說,我的後背還稍微的有些冷。
難道真的是花姑作祟?
花姑是我們前後兩個村子共同供奉的一個仙,偌大的一個廟,廟裏沒有花姑的神像,卻隻供奉着花姑奶奶的牌位,每到六月十五,我們兩個村子都會進行花姑大會祭拜花姑,對于這個花姑的來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小時候沒少在他廟門口尿尿,如果是壞仙的話,我尿尿他應該會懲罰我的。
我盡量的想把我腦子裏的東西和這些天發生的給聯系起來,但還是一片漿糊,登上了小山包的頂,我情不自禁的伸了個懶腰,但卻被王傑拉了一下。
“峰,峰哥…”
“怎麽了?”
我轉頭看着王傑,王傑也把頭轉向一旁,一隻手指着花姑廟的一旁,另一隻手緊緊的抓着我的胳膊。
“那邊,那邊好像有人在刨墳。”
看他的表情和當時冷清的環境,我身上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确實,我也看到了花姑廟一旁的墓地裏,有個人影,并且鐵具碰泥土的聲音從墓地那邊傳過來,“吭哧,吭哧…”
好像有人在墓地裏,刨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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