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腳的踏進一隻腳,手已經摸到牆上的開關,耳朵豎的直直的,盡量搞清楚聲音是從那邊發出來的,然後再用手中的黑犀角和來人打一頓…
咔哒。
房間裏的燈被我打開,同時,我也反應過來那客廳裏傳來的聲音…是妹子的喘息聲。
當時我就後悔了。
“卧槽!”
“卧槽!!”
我看見了一對赤條條的身子趴在沙發上聳動。
當然是王傑,王傑下面還壓着一個妹子,兩個人的臉立馬變青了。
見我站在門口,這小子反應極快,趕緊用沙發墊擋住了他們的重要部位,我也轉過身子罵了一聲。
王傑罵道:“卧槽!你吓死我了,你進門怎麽沒動靜,把我吓出毛病來你他娘的給我傳宗接代啊!”
說着,王傑催促那妹子起來穿衣服,我心裏當然十分不爽,“去你奶奶的,誰知道在這裏辦事?辦事就辦事,我就日了狗了,尼瑪還不上鎖,卧槽,真你娘的瞎了我的眼。”
那姑娘也不願意了,埋怨着王傑。
王傑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讪笑着對人家姑娘說:“寶貝兒别傷心,哥哥隻好明天給你做美容了,嗎的,都怪這小子壞了咱們的好事,别生氣别生氣啊。”
王傑和那姑娘草草的穿上衣服,要把人家姑娘送出門。
聽了王傑的話,我心裏暗笑,這小子又拿着他那美容師的身份招搖撞騙了,這年頭妹子也是傻,被王傑三言兩語就能帶到床上去了,并且屢試不爽,一聽到王傑是高級美容師,妹子們一個勁兒的就往王傑身上貼。
沒錯,王傑是美容師,不過是給死人美容的。
過了三分鍾,王傑回來了。
“哎喲大哥,你再晚來十分鍾就完事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折磨死我了。”
王傑身子一癱,歪在沙發上,神情頹廢了下去,無疑是在**上被潑了一盆子冷水,差點萎了。
我笑罵道:“我要死要活的替你值班,你卻在這裏快活,你小子就作吧,早晚你就死在女人肚皮上,他娘的要是我不來,看你待會兒怎麽給人家姑娘化妝?”
王傑讪讪笑道:“所以說嘛,我算錯了時間,平常你都會在十分鍾後才能回來,所以我才故意留門等你回來,我的炮也剛巧打完,再正巧被你撞見,那妹子還有臉呆在這裏讓我給她做美容?誰知道,你早來了十分鍾。”
其實也不是王傑算錯,确實是我早回來了十分鍾,原因就是值夜班的時候那一番打鬥,根本沒有值班。
我無奈的聳聳肩,道:“那明天你打算怎麽辦?又把人家扔了?”
王傑得意的笑道:“那還怎麽着,總不能明天跟她去領證吧,這個年頭,都是玩玩,哪有認真的。再說,她怎麽會知道我會在殡儀館工作,嘿嘿,給她十個腦子也想不出來,倒是你,今晚上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要是讓老張頭知道,那不得扣你的獎金?”
“我是替你值的夜班,扣你的錢。”
“卧槽!峰哥,你别這樣狠啊,我全指着那點獎金了…”
我瞥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卧室,進了卧室我就聽見王傑罵罵咧咧的去了廁所,估計是打灰機去了。
關上門,我馬上鑽進床底找我從老家帶來的行李箱,我記得《十六字令》是帶來的…
打開行李箱,發現這本書還躺在箱子底,隻不過書已經泛黃,還有幾個蟲繭附在上面。
拍打了下書面上的灰塵,翻開第一頁,就看到各種各樣的符箓,而張任今晚上給我的符叫做“定心符”,也難怪揣着這符走夜路也沒啥感覺。
畫符有很多講究,從畫符的符紙的選用,到畫符顔料的調配,以及什麽符用來降什麽鬼,在什麽情況下使用,配合印記法器等等,非常複雜繁瑣,看了一點兒我就感到眼花頭暈了,而畫符隻是一部分。
再就是十六字令,但我看了一下,竟然隻有前八個字,後面的八個卻因爲是殘本而缺失了。
缺失了就缺失了吧,畢竟張任那裏的那本也是殘本,十六字令的前八個分别配合前面的一些符箓加上特定的手勢才能發揮威力。
八個字也好記,手勢有些難,我就從畫符開始學起。
畫符需要材料,童子尿還好,我現在還是處男之身,香灰和糯米汁也可以弄來,不過這朱砂和公蝙蝠血卻沒地方找,畫符必須要這五種。
沒辦法,我隻能在普通紙張上練習一些簡單的符,但畫符确實太難,我畫了差不多兩百遍初級的辟邪符,才畫的和書上差不多模樣。
……
我研究了這本《十六字令》整整一個晚上,但還是稀裏糊塗的。
王傑敲開我房間門,剛進門就被滿屋子的鬼畫符給震懾住了。
“我去,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什麽時候想去學畫畫了?”
王傑笑着翻着桌子上地上還有床上的那些鬼畫符。
我忍着困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王傑,當然是選擇性的告訴他。
王傑傻眼了,“你說啥?老張頭是道士?你還拜他爲師了?”
我點點頭,拿出那本十六字令給他看。
王傑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就把書扔到床上了,笑道:“别開玩笑了,虧你還大學生呢,現在這個社會,哪有什麽鬼怪,什麽狗屁道士,你聽老張頭跟你瞎掰扯,那就是哄你玩的,我到殡儀館一年了,老張頭摳腳丫子還會點,道術?呵呵,他要是會道術,我一個月不打/炮。”
我見王傑不相信,也不跟他多解釋什麽,小心的收起十六字令拉着王傑去街頭吃了點東西就去了殡儀館。
早上基本上我都會吃上一碗豆腐腦,但一想到女屍那和豆腐腦相同顔色的臉,就好像在吃女屍的臉皮,所以果斷的吐了出來,而王傑卻在一旁吃的和個什麽東西似的。
去了殡儀館,還是一如既往的工作,在搬屍體給屍體火化的時候,特别注意有沒有鬼魂跟着屍體,但很無奈,眼珠子都瞪出血來了,也沒看到一個鬼,後來才知道,縱然輪回指感覺不到鬼,但用其他的外因方法也照樣能看到它們,比如說用柳葉汁抹在額頭上等方法。
平常工作的時候都死氣沉沉的,尤其是每隔幾分鍾循環一次的哀樂,着實讓人抑郁,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被灌上了水泥一樣沉重,但今天不一樣,大家聚在一起都在說李狗剩的事情。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狗剩值班的時候暈倒了,被他老婆連夜的帶去了醫院檢查。”
“我聽說了,今天中午的時候還去醫院看他了呢,但人整個的壞掉了,完全就是瘋了,嘴裏唧唧哝哝的說着胡話,見誰就撕住人家說人家是鬼,嘴裏還嘟囔着還他性命,真吓人。”
又有人開腔道:“真可憐,聽他老婆說她找人算過命,說是狗剩遇見了髒東西,不然怎麽好好的就變成了那樣了呢?”
“髒東西?别聽街邊的那些瞎子胡說,昨天晚上我和狗剩交班的時候還好好的。”
“哎哎,就是昨天晚上碰上的,那算命老頭說還是個女鬼。對了,昨晚上誰和狗剩一起值班的?”
衆人看向了在一邊默默畫圈圈的我。
我擡頭看着衆人的目光,幹笑着咧着嘴,壓住了緊張,說道:“呃,沒錯,昨晚上是我和狗剩哥一起值班的,不過沒什麽髒東西幹淨東西,狗剩哥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我把他叫醒想出去看看的時候就發現他暈過去了,就打電話給了張叔…”
剛說到張任,張任就拿着他的蒲扇,倒背着手眯着小眼弓着身子走了過來,厲聲斥道:“去去去,都在這裏蹲着幹什麽?沒活幹了嗎?再這樣偷懶一個個的把你們全開除,看看你們怎麽混飯吃!”
張任這副罵罵咧咧的樣子,還真讓我感覺和昨天晚上降妖的張任完全是兩個人。
衆人見張任過來,也都悻悻的散開。
張任四下看了看确定人都走幹淨了後,示意我過去,“小峰,關于狗剩的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
我嚴肅的點點頭,表示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如果真的知道了狗剩是因爲女鬼吓傻的,那誰還會在這裏幹下去,殡儀館也就離着倒閉不遠了,張任會道法的事情也得洩露出去……
張任笑着說道:“唉,人老了,也怕麻煩了,這樣就挺好的,民政上賠償李狗剩家一點錢,充其量算是工傷意外,呵呵,最重要的是,我還想在這裏養老呢,秘密,終歸是秘密,知道嗎?”
張任見我不說話,又道:“你回去看了十六字令,難道沒有什麽想要問的?”
我想了想,确實有很多想要問的,但問題太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問起,立馬從懷裏掏出一根煙給張任點上,一臉猥瑣的笑容:“師傅,倒不如你先教教我呗,我這麽笨,沒有您指點,學會這玩意兒那得到何時何月?”
“哦?變得這麽感興趣了?”張任玩味的笑道。
我尴尬的摸摸鼻子,笑道:“那是必須的,昨天晚上我回去想了一晚上,覺得還是師傅您靠譜,做您的弟子絕對是我三生有幸啊,等哪一天學會陰陽之術,降妖之法,一定繼承師傅的衣缽,斬妖除魔,降妖衛道……”
張任瞅了我一眼,站起來一聲不吭的往他辦公室走去,我話都沒說完,緊緊跟着他,但心裏特别别扭,明明是他先張口要收我爲徒的,爲什麽現在倒像是我求他?
……
張任的辦公室。
接下來的半個下午,張任給我講了不少,包括陰陽山的教義。
然後張任教了我幾個簡單的符箓畫法和“天谕”的打法,天谕,就是在使符時候的手勢,當然我也沒忘請教張任如何用輪回指。
輪回指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道士們大多都知道一星半點,張任也不例外。
凝神屏氣,氣沉丹田,指尖血點在鬼怪的眉心,配合不同等級的輪回符,霎時六道輪回之門大開,鬼怪即行輪回!
但張任說,輪回指的威力隻能憑道法的增加而增加,威力小的時候,六道之門隻能打開一道,威力大的時候,直接送入十八層地獄。
輪回一般是地府的職能,現在這個任務突然落在我的肩膀上,登時有些狂喜,但聽到張任說我如果想要用輪回指的話,起碼要有三年的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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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峰哥,趕緊走趕緊走,媽蛋,昨天晚上那個妞兒找上門來了,還帶了十幾号兄弟,媽蛋,這下惹禍了。”
我幸災樂禍的看着王傑,笑道:“你小子不是說給人家十幾個腦子都想不到你在殡儀館工作嗎?”
“是啊,我也納悶呢,别說了趕緊走,從南陽大學走,再給她十個腦子都想不到我會從裏面走,走走走。”
兩個人像是小偷一樣,從殡儀館的後門一直順着小路繞到了南陽大學,聽王傑說,那妞兒正在殡儀館門口大吵,喊着還非要王傑不嫁,已經找人堵王傑了。
殡儀館在南陽市的郊外,而坐落在南陽市的南陽大學,因爲在市區占地面積大,也挪到了郊外,相隔比較近,平常日子沒事的時候,王傑就拉着我去南陽大學門口蹲着看妹子。
我們兩個人一路狂奔到南陽大學一堵牆後面,打算穿過牆從大學裏面逃跑,剛到這裏,我心底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東西硬生生的擠進了我的腦海中,馬上,我就聽見一陣異樣詭異的歌曲。
“媽媽不愛我,爸爸不理我,我隻好抱着我的洋娃娃,洋娃娃,洋娃娃,你喜歡我嗎?”
這聲音裏好像長了毛,紮着我的耳孔生疼,大晚上的聽到這生意,特别的瘆人,我拉了拉王傑,“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好像是小孩子在唱歌。”
“唱個毛線,這裏全是草,哪裏有什麽小孩子,别墨迹了,趕緊走。”
看王傑的樣子,好像他真的沒聽見這聲音。
我擠了擠耳朵,四下裏看了看,确實沒什麽孩子,現在已經八點,哪裏會有孩子在這荒草叢生的圍牆邊上玩?或許真的出現了幻聽,可能是因爲昨晚上沒休息好吧。
但走了幾步,這聲音又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最後的笑聲,着實讓我聽着心發慌,确确實實是個小孩子在笑,笑的十分恐怖,笑的十分詭異。
我突然拉住了王傑,王傑轉頭看我,道:“峰哥,别墨迹了,你是不是想拖延時間,等那個妞兒帶人來收拾我?”
我搖搖頭,擡頭讓他看我們前面的一座七層的教學樓。
一個白衣少女正站在樓頂的鍾塔上閉着眼睛伸直了雙臂,而這座樓後面是一條小溪,我的瞳孔突然放大。
在少女身後的一扇窗戶上,也站着一個小女孩,看山去有五六歲的樣子,小女孩手中抱着洋娃娃,一邊撫摸着洋娃娃的頭,一邊笑着看着那女生,嘴裏還哼着歌…
“媽媽不喜歡我,爸爸不理我,我隻好抱着我的洋娃娃,和她相擁入睡,姐姐,姐姐,你喜歡我嗎?”
“卧槽,你們兩個别站在那,危險!”
聽到我的聲音,歌聲停止了,站在七樓窗台上小女孩轉頭看向了我這個方向。
我站在樓底的亂草處,不知道小女孩看清看不清我,但我卻看清她的模樣。
小女孩,竟然有三隻眼,三隻血淋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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