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山水畫,高山流水,小橋人家,筆墨粗中有細,绯紅的楓林筆墨尤其出衆,那一方豔麗的紅,感覺到秋景的美妙,并不是那麽蕭瑟,讓人不吝稱贊之口。楓林間是一間小木屋,木屋外是一片簡單的農家風光,幾隻雞不停的争奪着食物,生氣盎然。木屋的窗内站着一個人影,望着這山這水,似乎在等待着一個人。
不過這人影隻是輕輕一點,似乎并沒有多少墨水,很不清晰,更像是後來有人添加上去的,又怕被發現,又怕破壞了這畫的美景,總之就是很不自然。
柳絮手中的畫,比起那些名家之手,也不遑多讓,隻是這落款方文之是何人?如此佳作,這人卻從沒聽說過,沒有多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畫來,難道是不出名,也不可能啊。
自己前世各有不同,愛好也極其不同,有一世就特别愛書畫這類的,不說眼光有毒辣,但是大小名家,鄉野默默無聞之者,基本都聽說過,可是自己怎麽搜便腦中的記憶,也找不到方文之這個人,沒道理啊,難道是前世那任遺漏了?
柳絮想着想着,望着畫就有些出神,似乎眼前一切都清晰起來,越過那高聳的山峰,穿過那叢叢的楓林,眼光落在了小木屋旁,耳中似乎還聽見了搶奪食物的雞鳴聲。
那窗前本是一點的女子像也格外清晰起來,清秀的眉目,蒼白的臉孔,一抹眉間盡是哀愁,無神的眼光看着眼前幾隻活潑的雞,确是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眉目間還時不時的望向楓林間的小路上,望眼欲穿,每次都是失望的帶着歎息繼續發着神,一片紅透的楓葉被微風吹落,落在發梢上,也不曾感覺到。
柳絮的瞳孔不斷收縮和擴張着,心中一驚,這是被攝了魂了,心中一片清明,但是思維就是不能出來,似乎被勾了魂。心中努力的開始定神,不過那屋内的女人似乎察覺了什麽,緩緩将頭偏了過來,柳絮心中暗暗一驚,這麽邪門?
就在那女人頭就要偏過來的時候,柳絮終于從畫中清醒過來,身體也得到了控制,額頭上冒出來一絲冷汗,還有點後怕。這不應該啊,我怎麽可能害怕呢,沒道理啊。
我怎麽可能會被攝魂呢,柳絮這麽想着,心中再次定神,扭着一個指決,小心翼翼的将目光再次放到畫的上面,不過這次卻沒出現剛才的問題,畫還是平平靜靜的,沒有什麽異常。
難道是看的方式不對,柳絮再次回想着剛才看畫的流程,從山到水,到楓林到房舍到小雞,最後将目光落入那女人的身上,怎麽看,也沒出現攝魂的狀況,柳絮這下是有些發昏了,是看得太久,腦袋有點昏。
正當柳絮要繼續重新來過的時候,聽見屋外一聲驚呼,柳絮大步出去,不過片刻後,柳絮就是一臉怒容,原來是陳費城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落在了自己的褲裆上,燙的叫喚了起來。
柳絮怒罵道:“你個死胖子,一驚一乍的很好玩嗎?”
不過陳費城看見柳絮卻又是一聲驚呼:“你沒事?”
柳絮很奇怪的問道:“我能有什麽事?”
“你看了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過,老子現在要收拾你,害老子找了好久。”柳絮捏着拳頭緩步逼近陳費城。
陳費城一臉驚恐,從沙發上跳起來,躲到後面,慢慢後退,卻已經被逼到了牆角邊,正當他無路可退,就要和柳絮來個魚死網破的時候,閻總從大廳裏出來,喊住了柳絮,“柳大師,事情辦好了?”
柳絮給陳費城放出一個你給我等着的眼神,轉頭對着閻總說道:“事情不好辦啊。”見柳絮終于不再逼近自己,陳費城也終于送了口氣,真要打起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再說,他打我,我敢還手嗎。
閻總一驚,苦着臉道:“柳大師您一定要幫我,老母就是被這畫害死的,您一定要幫我們啊,不然我這一家老小可就真的遭殃了。”
“害過人?”柳絮疑惑的眼光看向陳費城,陳費城也是一臉尴尬,好像柳絮過來,自己什麽情況都沒有給他說啊,也怪自己吓破了膽,當時看那畫差點就出不來了。
陳費城硬着頭皮對柳絮說道:“不僅是閻總的老母親,還有前面他請的幾個道士和和尚,差不多有五條人命了吧。”
柳絮一臉怒色:“差不多,你爲什麽不給我說。”
“這個,這個。”陳費城此刻也是有苦難言啊。
“沒想過将這畫燒掉嗎?”柳絮問道。
陳費城回道:“試過,不行,這畫根本點不着,就連焚化爐都焚化不了。”
“這回可是棘手了,你母親是怎麽死的?”柳絮像閻總問道。
閻總回想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隻是知道這畫本來好好的在客廳裏面放着,奇怪的是第二天去母親房裏就看見這畫擺再母親的床頭,母親已經過世了。”
“死的時候,狀态時怎麽樣的?”
“很平靜。”
“埋在哪裏?我去看下。”柳絮完全不顧閻總的爲難的表情。
陳費城側耳對柳絮說道:“他的母親已經被火化了,不過按他的描述來看,應該是被勾了魂魄。”
自己也不是沒遇見過這樣的畫,這些都統稱爲‘畫中仙’,所謂仙,不過就是一種敬語罷了,畫裏山精鬼魅都有可能有,他們雖然都會攝魂這種手段,不過與這畫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至少還不能把自己給迷了。
再說,他們攝魂過後,都會現本體出來,将被害人所殺害,手段很殘忍,不會讓被害人很平靜的死去,他們也不會将畫也一起帶到受害人面前的,這樣不就說人是我殺的嗎,最後自己也會魂飛魄散。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都是人物畫,隻有這樣的畫,他們才能藏入其中。
“這畫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柳絮問道。
“是一個朋友找我辦事,最後送給我的。”閻總回道。
“送給你,你就要啊,這麽沒腦子。”柳絮沒好氣的說道。
閻總哭着臉回道:“本來我也不想要的,畢竟這個人我聽都沒聽過,我從來都是隻收藏名家的,不過這畫确實不錯,看着畫布,也有些年頭了,所以想了想,還是要了,不過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麽多事情啊,早知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要的。”
“這麽說,你也不知道這畫的來曆了?那你的那個朋友呢?我想去問下他。”柳絮繼續說道。
閻總語焉難祥說了半天也沒說明白,柳絮一瞪眼,“支支吾吾什麽,有話快說。”
“死了。”閻總癱軟在沙發上。
“死了?怎麽死的。”柳絮焦急的問道。
“送給我畫的那天,出門被車撞死的。”閻總有些失魂落魄。
“撞死的?”柳絮有些奇怪了,那人的死是一場意外,還是說是被那畫裏的女鬼所害,如果是女鬼幹得,那麽自己前面所說的話也不能自得起圓了,那她就真的不簡單了,至少不是一個普通的畫中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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