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生,就算再痛苦,活下來的人還是得繼續生活。
眼看着一家人的生活越來越好,而許老二就這樣走了,上有一個老母親,下面還有兒子和孫子,怎麽不讓人惋惜,不讓親人痛苦呢。
許誠帶着結婚沒兩年的媳婦和剛滿周歲的兒子,哭倒在許老二的屍體前:“爹啊,都怪我不好,隻知道貪吃,才讓你掉到河裏,丢了性命,爹啊,兒對不起你啊。”一個簡簡單單的靈棚就搭在樓房外面。
許老二的母親老淚縱橫,拐杖杵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兩下,叫道:“老二啊,你就安心的走吧。誠兒啊,不要哭了,你爹不怪你,不怪你啊。”
“奶奶啊。”許誠摟着奶奶大聲的哭喊着。
老母親也是哭得沒有了力氣,看見許誠哭的這麽傷心,觸景傷情,心中更加悲痛,白發人送黑發人,哭的更是傷心欲絕,沒兩下,老母親眼前一黑就暈倒了過去。
許誠的父親許老大慌張的扶起老母親,急忙把剛回來的許鵬飛叫住,“快開車過來,把你奶奶送到衛生站去。”
許鵬飛驚慌的跑過來:“我奶奶這是怎麽了?”
“怎麽那麽多廢話,叫你開車過來,咦,你腦袋上是怎麽回事?”許老大看着許鵬飛腦袋上的一個血包,疑惑的問道。
許鵬飛忙解釋道:“沒什麽,走路的時候撞到樹上了。”
許老大也沒多想,嗯了一聲後,急忙叫住哭泣的許誠道:“許誠,你好好的守住靈堂,等茶師傅過來,我和許誠先去把你奶奶送到衛生站,讓你媳婦兒招呼下來的人,我們一會就回來,有事就打我電話。”
許誠含着淚點點頭道:“放心吧大伯,你們快把奶奶送到衛生站去,實在不行就送到縣醫院去也行,費用我來出。”
許老大也不多說了,拍拍許誠的肩膀,就立刻叫人幫忙,把老奶奶送到車上,急急忙忙向鄉衛生站去了。
喪葬禮俗,古稱“兇禮”,是人生禮儀中的最後一件大事。厚葬重殓,事死如事生,講求排場,民間俗稱“辦白事”,人們對喪葬禮所需竭盡全力,甚至傾家蕩産。于是喪葬同時也成爲富商大賈和官宦人家賭豪競奢的一種形式。
人在将死活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請茶師傅,所謂茶師傅就是專門幫人料理紅白喜事的人,也叫‘茶房’。
由于許誠找到許老二的時候,家人太過悲傷,以至于忘了第一時間去找茶房,所以許老大和許鵬飛剛走的時候,茶師傅才請來。一切事宜都顯得很匆忙,畢竟許老二去的太突然了。
鄉裏鄉親的都在幫襯,請風水師看陰宅的,請茶師傅的,弄遺照的,準備棺材的,做銘旌的,還有一群中年婦女縫孝衣的等等,一應的元寶蠟燭,金山銀山的隻要能想到,大家都在幫忙。
總之許家村四處都是雞飛狗跳的,操辦喪事的操辦喪事,準備宴席的準備宴席,宴席的廚師一時間也不好找,就讓村中裏的另一些婦女當了。
茶師傅進入死者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換裝裹,就是給死者穿壽衣,還好農村的老人在上了一定年齡後,都會先給自己置辦好壽衣這個東西,許老二當然也不例外。
茶師傅先給許老二用清水擦拭身體,絞臉,剃頭。剃頭是有說法的,當然隻限于男性,俗話說剃頭剃前不剃後,這就要是要‘留後’的意思。修正好儀容後,就換上壽衣,壽衣倒是蠻普通的,一件黑色的長袍褂子,裏外三件,中間寫着一個大大的壽字,頭戴風帽,腳穿布襪淺鞋。
茶師傅的事情忙完後,遺照也有了,靈堂也布置好了,現在就開始停屍了,所謂停屍就是将死者安置在床闆兒上停靈,床闆也就是靈床,俗稱‘逍遙床’。
死者停靈要頭對屋門,并在頭前設一小供桌,點上焖燈,擺上水果、五谷、點心等小八件供品。最重要的是要給死者供上‘倒頭飯’。即把半熟的米飯盛進碗裏,壓實,取出來後成一個碗的形狀,倒過來放在碗的口上面。
同時燃香,香的兩頭點燃,橫放在香架上,謂之“倒頭香”。此外,在桌前地下放燒紙瓦盆一具,合家舉哀焚紙。并于門外焚燒紙糊的轎子,謂之“燒倒頭轎”,意在讓死者靈魂乘轎上西天。
這些事情做完後,在門口貼上銘旌,立上幡杆,就開始由孝子報喪了,不過許誠自己走不開,所以就讓媳婦帶着年幼的兒子報喪帖子到親友家報喪。不過許家村的沾親帶故的都來幫忙了,但是這個報喪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報喪的人是不能走進别人家裏去的,會帶晦氣的,所以一般報喪的人都将這個白字黑字的報喪帖子貼在别人的門口。
當穿着孝衣的許誠的媳婦帶着兒子來到許晴家的時候,這小子就哭哭啼啼的指着房門裏面,嘴中口齒不清邊哭邊說,就是不願意離開。
當孩子的響動驚來柳絮和許晴時,許誠的媳婦安怡看見兩人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你們不該出來的,孩子不知道怎麽就開始哭鬧了。”
許晴看着眼睛紅腫的安怡,微微道:“沒事的,需要我看看嗎。”
“别,别,你們别出來,沾了晦氣。”安怡連忙制止道。
不過安怡的話還沒說完,安怡的孩子看見柳絮後就不哭鬧了,還一個勁的對着柳絮說着奶話,當然誰都聽不懂,安怡怎麽哄孩子都沒效果。
柳絮皺着眉頭來到安怡面前,靜靜的看着這個孩子,而這個孩子貌似很急迫的樣子,一直對着柳絮說個不停,見柳絮沒反應,又開始大哭大鬧起來了。
柳絮揉揉自己的眉頭輕聲問道:“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許煜。”安怡下意識的說道。
“許煜?”柳絮最終嘀咕的一會,擡頭看了看門口的報喪帖。
“我抱一下行嗎?”柳絮雖然這麽,但是沒經過安怡的同意,就将哭鬧的許煜抱過來。
奇怪的是許煜又不哭了,柳絮無奈的搖頭苦笑,低聲道:“你是要告訴我什麽嗎?”
“啊,啊。”許煜口中咿咿呀呀的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話,邊說還邊對着喪帖舞者手,柳絮抱着許煜來到門前的喪帖處。
此刻許煜更加興奮的指着一個字,叽叽咋咋的說着,語氣中十分焦急,柳絮看着那個字,心中微微一愣,随即疑惑的看着這個孩子,暗叫驚奇。
不過柳絮微微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許煜聽見柳絮這麽一說,立刻咯咯直笑起來,顯得十分開心,就連一旁的許晴和安怡都是滿眼疑惑和詭異,安怡是覺得詭異的,畢竟一個成年人對着小孩子嘀嘀咕咕的溝通,似乎還聊得盡興,的确有些詭異。
許晴是疑惑的,因爲她知道有事情,但是不知道事情是什麽。柳絮看許煜開心的笑,也跟着笑起來,不過笑得有些冷:“不過,我不願意幫忙。”
柳絮話音剛落,許煜就又開始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安怡一聽孩子哭了,而且這個哭聲似乎很讓自己心痛,急忙就要把孩子抱過去,柳絮制止安怡過來,還向許晴使了個眼色,許晴點點頭就将安怡拉住,安怡此刻就像個瘋婆子一樣對着柳絮破口大罵:“你個混蛋,你要把我孩子怎麽樣?”
柳絮看着懷中哭得聲音都開始沙啞的許煜,冷冷的說道:“我很好奇,你是知道我是誰呢?還是你很有靈性呢?你讓我開始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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