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好一會終于靠近了前方那一片灰蒙蒙,到了跟前時,我擔心前面還會有地府的鬼差或者司官,我又插隊躲進鬼魂隊伍中。
随着他們進入灰蒙蒙的空間的後,後面的鈴铛聲減弱了很多。走了片刻後,灰蒙蒙如霧氣一樣的物質忽然散開,現出一座巨大的門樓,高有幾十米,寬有幾十米。我擡頭看去,上面刻着三個大字。
鬼門關!
人間有句俗話,形容将死之人或必死之人奇迹般地活了下來。就說,從鬼門關在走了趟。這鬼門關就像地府的一道門,穿過鬼門關就是真正的進入地府了。
我心頭不禁提起,小心地跟随在鬼魂隊伍中。雖然心裏着急,但是也不敢冒然行動。
經過鬼門關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魂魄明顯震顫了下,就像是被一股沖擊力轟擊了下似的。而其他鬼魂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沒有受到剛才的轟擊。
随後又是一段灰蒙蒙的空間,走了好一會之後,前方才出現亮光。我重新插回到隊伍中,随着隊伍緩緩向前。
走出灰蒙蒙的空間,鬼魂隊伍走上一條紅色道路,看上去就像是一條由鮮血所鋪成的地攤一樣,鮮紅道路的兩旁盛開着火紅色的花朵,嬌豔而且妖異,向兩旁無限延伸開去,像是無窮無盡一樣。
“呼嗚嗚!咿呀呀!”
道路兩旁的花海之中響起一聲聲怪叫聲,一個個鬼魂漫無目的地遊蕩着。這些全都是孤魂野鬼。
我随着前面的鬼魂踏上這條鮮紅道路,魂魄微微一蕩,就像是被什麽掃描儀掃過一樣。右側花叢中豎着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闆,上面刻着三個大字。
黃泉路!
鬼門關後黃泉路,人類魂魄到陰間報道要走的一段路。那兩旁的這些火紅色的鮮花應該就是彼岸花了,人類魂魄踏着彼岸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獄。
想來兩旁的彼岸花花海中的這些孤魂野鬼都是因爲陽壽未盡非正常死亡的人類。這些鬼魂到達這裏後無法超生,不能投胎,也不能到達陰間,隻能在這黃泉路上遊蕩,直到陽壽盡時才能前往陰司冥府報道。
鬼門關,黃泉路,之前說明我已經身處幽冥地府,而且正在一步步深入。
雖然地府之行準備的十分倉促,但是我還是了解了一些關于幽冥地府的傳說。其中就有鬼門關和黃泉路的記載。傳言這黃泉路很長呢。
我想了想,還是從隊伍中走出來,順着隊伍旁邊加速向前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邊的彼岸花開始變得稀疏了,花海中的孤魂野鬼也少了很多。看來終于要走到頭了啊。我連忙加快速度。
不多時,前方忽然傳來鬼哭狼嚎般的呼喊聲,有嘶吼聲,有哭喊聲,也有叫喝聲,十分混亂。随着向前,這些嘈雜聲越來越大,其中似乎還有更多的聲音。
我再次插隊到鬼魂隊伍中,随着鬼魂隊伍向前而行。很快我看到了前方聲音傳來的那裏的場景。
一條寬闊無邊際的河流,其中流水洶湧奔流,河面上空水霧迷蒙,蒸騰而起。一道巨大的石拱橋橫架在這條河上,一頭搭在這邊的河岸上,一頭向着水霧之中延伸而去。
這邊的河岸有一座幾百平米的石台,高有十幾米,一條石梯連着地面和石台頂部。石台橫在岸邊,正好對着石拱橋的進出口。
巨大的石台上,左邊有一塊很大的,就像小山一樣的青色石頭。右邊是一個小一點的石台,形狀十分古怪。
鬼魂走上高台之後似乎就恢複了神智,有的鬼魂發出驚恐地叫喊,有的發出憤怒的喝罵,有的發出痛苦的哀鳴。
高台上有不少手持長柄武器的地府鬼魂,極力地維持秩序,對于那些不聽勸告呵斥的鬼魂施以鞭打杖責。
不管這些人間而來的鬼魂是否願意,如何掙紮,最後都會走上那個巨大的石拱橋。在橋上向着拱形最高點的半途中有一個杵着拐杖的老婆婆在給每一個經過的鬼魂發放一碗東西,讓鬼魂喝下。
無論這些鬼魂的情緒如何,隻要喝下那碗東西,他們都會立馬安靜平息下來,主動向前而行,最終走進籠罩着那一半石橋的水霧中。
孟婆!孟婆湯!
那麽這座石拱橋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了,橋下河流應該就是忘川河了。而河岸上的這個巨型石台,左邊的石塊應該是三生石,右邊的石台是望鄉台。
“我不想死啊,放我回去,我不想死!”
我前面有個鬼魂大喊着想要逃跑,不過剛一從隊伍中移動出來,旁邊一個地府的鬼差手中長兵直接打在這個鬼魂身上。鬼魂痛呼嘶鳴一聲,趴倒在地。另一個地府鬼差将他一把提起扔上石拱橋。那鬼魂爬起來,驚恐地回身看着幾個地府鬼魂。
“喝!”
一個地府鬼差大喝一聲。那個鬼魂驚叫一聲,連忙轉身向石橋上跑去。除了恐慌的,憤怒的,胡亂叫喊的鬼魂,也有不少鬼魂恢複了神智之後十分泰然安定的,他們或是登上望鄉台,穿過層層世界的阻隔,回望親人最後一眼。或是駐足于三生石前回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種種。
很快,我也随着前面的鬼魂走上了石梯,上到了石台。可能是上到石台的鬼魂都恢複了神智,所以那些地府的鬼差更加沒有多在意我了。我側過身,看向左側的三生石,雖然有更重的事情要去做,但是我還是沒能控制自己走了過去。
青色的巨石刻着四個鮮紅如血的大字:早登彼岸。傳說三生石記載着每個人的前世,今生和來世,因果循環,宿命的輪回,緣起緣滅,所有的一切都刻印在這三生石上。它見證了衆生哭了悲歡,笑與淚。生前種種,所有的債,所有的情,都将在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走到一半,我止住了腳步。我雖然沒死,但是現在是魂魄狀态,如果我看了三生石,喝了孟婆湯,我會不會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啊?
我轉頭向石拱橋上的那個老婆婆看去,心裏不禁微微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