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夢了,也許又是幻像吧。自從開了鬼眼之後,我好像總是看到一些幻像。所以看着眼前這片世界,我并沒有感到驚奇。
一輪彎彎的月牙高懸在夜空之中。
月光從天際垂落而下,灑落在無邊的大地之上,此時的大地就像是一張碩大無朋的宣紙,山川河流,森林村寨在宣紙上猶如一道道斑駁參差的黑影。
夜,漸漸的深了,月牙也升到了正空,夜空的繁星不知何時已全部隐去。月牙的表面浮出一層淡淡的藍色浮光,灑落在大地上的月光也随之變成了淡淡的藍色,有些妖異。
淡藍色的月光之下,有一片荒涼的土地,河川幹涸,大地裂開。一處地面幹裂的河流之上,站着兩個人。
此時的我像是一團無形的意識體,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地面上的景象。
一個年輕男子,一個年輕女子,皆是二十多的年紀。男子一身灰白長衫,簡單且樸素,面色淡然,俊逸的臉龐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女子一身祭祀裝扮,頭戴月牙冠,手中一根木杖,木杖頂部形似一彎牙月。她面色清冷,一雙明眸之中閃爍着如月色一般的淡藍色光芒。
雖然畫面不太一樣了,但是這兩副面孔,我卻是熟悉的。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看到他們了。
男子的相貌和我之前幻像中的葉玉龍将軍年輕的時候很像。而女子的相貌和長大後的宋燕舞很像。
“月姬,你還是追來了。”男子忽然開口說道。夜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角,還有他兩鬓發絲。
女子淡淡地笑了笑,淡漠中帶着幾分自嘲。
“大祭司說過,隻有做到無求無欲,斷絕****,才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祭祀。”
男子不禁笑了幾聲,說道:“你們月族的祭祀總是這樣神神叨叨的,鬼話連篇。無求無欲?那你爲何要求雨?”
叫做月姬的女子面色更冷,冷哼了聲:“風伯卿,知道你們風族爲什麽滅族了嗎?”
風伯卿面上笑容忽然褪去,露出微冷之色,冷冷地看向月姬。
“因爲你們風族亵渎鬼神!”
“哈哈哈!”風伯卿大笑了幾聲,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說道:“我們風族雖然不信鬼神,但是卻也對其持敬畏之心,何來亵渎之說?”
月姬沉默了。
風伯卿不屑一笑,說道:“你将他們高高供着,誠心禮拜,可是如今荒原大旱,你月族不也一同遭難?”
月姬蛾眉蹙起。
風伯卿忽然伸手指着蒼穹,哼道:“你們所信仰的他們有來拯救你們嗎?你以爲你們求雨,上天就會憫憐你們嗎?”
“風伯卿!”
月姬冷喝一聲,手中木杖微微動了動,頂部月牙發出一道淡藍色光芒,與周圍的月光交相呼應。
風伯卿淡然一笑,說道:“斷絕****,斬斷情絲。你終于還是選擇了你的祭祀之路。”
月姬握住木杖的手微微抖了下,不過還是冷聲說道:“風伯卿,我奉大祭司之命,要将你緝拿回去,設壇祭天,爲荒原祈雨。”
“呵呵。”風伯卿搖頭笑了笑,問道:“你是要拿我祭天祈雨,還是來祭你的祭祀之路?”
月姬手中木杖抖了下,頂端月牙所散發的光芒也随之抖動了下。而她淡藍的雙瞳中又閃過一絲猶豫。
風伯卿臉上又重新露出那如吹風吹拂而過的微微的笑容。
“月姬,你既已作出決定,就不要猶豫。路就在你腳下,而且是你自己選擇的。那麽如論如何,你也要走下去的。”
月姬的手忽然握緊木杖,頂部月牙光芒大盛,似乎比這月光還要耀眼,而她雙瞳也忽然睜大,瞳孔呈淡藍色,兩道淡藍色光芒向外散發而出。
風伯卿靜靜地站着,臉上笑容不變。
“轟!”
大藍色光芒瞬間彌漫了整片空間,我的意識也被這道光芒掃中,猛然震散開來。
“嘶!”
我猛吸一口氣,“唰”的坐起了身。
“哇!”
忽然響起一聲驚呼。我的意識和思緒快速回籠,随即視野也恢複正常。秦方玉正站在床邊一臉驚奇地瞪着我。
“怎麽了?”我皺眉問道。
秦方玉把眉頭一挑,說道:“你這家夥,是你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忽然暈倒了?”
我皺起眉頭,思緒快速飛轉,回想着之前的事情。随即看了看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間簡易的休息室。
鬼靈!
我連忙在心底呼喚了幾聲,身體毫無反應,胸口的疼痛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其他人呢?”小屋内就隻有我和秦方玉兩人,我奇怪地問了句。
“他們去和景點管理處的人談事情去了,那些人态度……”
“砰!”
他話未說完,門忽然就被推開了,宋迎春帶頭沖了進來,後面還跟了兩個醫生打扮的人。
“宋歸正,你醒了!”宋迎春驚呼了聲,跑了過來,兩個醫生也連忙跟了過來,仔細地替我檢查了一遍。
“醫生,怎麽樣?”秦方玉問道。
其中一個醫生皺着眉,搖了搖頭,奇怪道:“并沒有什麽異常啊,他的身體很健康的。”
我擺了下手,笑道:“兩位醫生,謝謝你們,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檢查了。”
說着我就從小床下來,穿好鞋子,動了幾下身體,向他們示意我已經沒事了。
“宋歸正,你沒事啦?”其他幾個同事跟陳荷領導一起進了小屋,一進屋,陳荷也是驚呼了聲。
我連忙聳肩回道:“嗯。”
“之前你怎麽回事,吓死我們了?”陳荷又急忙問道。
我不禁皺了下眉,不知該怎麽跟他們說。正想着又有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正是之前在山上追葉小舞的那個女子。
“呀,先生,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啊!”她進來看到我,立馬就開始道歉。
我連忙擺了擺手,然後問道:“葉小舞呢,她在哪裏?她沒事吧?”
女子愣了下,随即說道:“之前你暈過去之後,小舞變得很奇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變了個人?難道是因爲吸收了我體内的白影的緣故?如果說我體内白影是鬼靈的三分之一,葉小舞是三分之一,那麽她們合二爲一之後會變成什麽樣?
既不是白影也不是葉小舞嗎?那會是誰?
舞兒,宋燕舞?
“她怎麽了?”我趕緊追問。
女子說道:“她變得很古怪,你被擡走之後她,就一個人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走了?失蹤了?”我不禁一愣。
女子點了點頭,想了下後又說道:“她走之前嘴裏好像嘀咕着什麽‘月族’,‘伯卿’什麽的。”
伯卿?風伯卿!
我腦海中閃過剛才暈迷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幻像,以及幻像中的兩個人。
月姬和風伯卿。
難道鬼靈的兩部分合在一起後變成了月姬?怎麽會這樣?那葉小舞呢?宋燕舞呢?
她們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
那個總是嘻嘻笑笑,開開心心,像個愛玩的小女孩一樣的葉小舞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她也沒有回家。
我去了趟她家,她家就在九華山下不遠處的一個鎮子裏,她是獨生女,家裏有一個百貨超市,平日裏媽媽在家看着超市,爸爸辦貨。
葉小舞失蹤後,他們也報了警,可惜仍是沒有找到葉小舞的蹤迹。
我在這邊停留了幾天後也回到無錫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但是生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