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的項目終于在10月底完成了，領導決定在回去之前，大家再一起去一趟九華山。

九華山也不愧是名山，即使是非假日時間而且不是周末，遊客也有很多，雖然不像節假日那般人頭攢動，但是也十分熱鬧。

“呼，這山上的空氣不是一般的好啊！”秦方玉狠狠地吸着氣，感歎道。

山上的空氣确實很好，不過十月底的天氣已經開始有點涼了，因爲我們九月份過來的，所以穿的還是夏天的短衫。山上有風吹過之時，不禁讓人感覺有點冷意。

上到半山腰處，有一座寺廟，應該是古代就已經建造在這裏了，雖然肯定翻修過不少次，但是依然散發着濃濃的古代氣息。

“我們也去上柱香吧？”宋迎春提議道。

寺廟正殿階梯前，擺着幾座巨大的香鼎，此時也有不少遊客正在上香，不過所上的都是那種很粗很大的香，需要花錢購買。

秦方玉搖頭笑道：“菩薩在我心中，心誠即可。我想菩薩也不想看我們花錢點香，反而沾染了塵世的污濁。”

宋迎春瞪着秦方玉，喝道：“菩薩面前你也敢亂說，不點香就走開些。”

說完她就有些生氣地自己走開去買香了，又有幾個同事跟了過去。秦方玉一臉無辜地看着我，還聳了聳肩。

我不禁笑道：“你活該啊你，女生你也敢得罪，你……”

“小舞！”

一個喊聲從後方遠處傳來，我身體不禁一震，連忙轉身看去。

遠處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身普通的秋裝，她像個小女孩一樣嬉笑着朝這邊跑着，手裏拿着兩根長長的檀香。在她後面不遠處追着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子。

熟悉的輪廓，熟悉的樣貌。我不禁想起走上幻靈橋時所見幻像中的那個哭喊拍打着我的小女孩，那個用劍刺在我的胸前的女子，那個抱着我在火焰中立下誓言的女子。

“小舞，舞兒。”我輕聲念了聲。

“姐姐，你來抓我啊！”小舞奔跑着還回頭沖後面追着的女子做了個鬼臉。

後面的女子面色大怒，怒喊道：“葉小舞，我回去告訴你爸爸！”

我心頭猛地一顫，葉小舞，葉玉龍，宋燕舞，宋歸正。

緣起是爲因，他日自有其果。緣起也是果，是爲往時所種之因而得之果。因果循環，緣法已定。

是因還是果？是緣法還是報應？

小舞回頭沖後面的女子吐了吐舌頭，然後轉身繼續跑來，很快跑到了我們跟前，我就這樣愣愣地看着她跑了過來。而她也忽然看到了我。

“咦，大哥哥！”小舞驚呼了聲，就向我跑來，不過剛剛跑到跟前，被腳下階梯拌了下，手中兩根檀香丢了出去，整個人向前撲來。

我連忙向前跨出兩步，伸開雙臂，去接住她。

“砰！”

她一頭撞在我的胸前，因爲奔跑前沖的速度過快，我也被她沖撞得向後翻倒。我本能地弓起身體，擡着腦袋，避免後腦勺砸在地面。

“葉小舞！”後面的女子追了上來，驚呼一聲，然後連忙道歉：“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随即她又連忙呵斥趴在我身上的小舞，喝道：“小舞，趕快起來！”

小舞支起身體，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按在我的胸口，并沒有立馬站起身，而是滿臉欣喜盯着我，笑道：“大哥哥，你是來找小舞玩的嗎？”

小舞，葉小舞。她看上去應該有二十多一些的年紀，也許和我一樣大吧。我忽然想起在峨眉山時，上官居士說過，我身上的鬼靈隻是完整靈體的三分之一，就好像人的三魂中的一魂。

這一魂跟着我轉世，另外兩魂可能留在地府，也可能轉世了。現在看來這葉小舞可能就是另外一魂的轉世，因爲隻是其中的三分之一，所以智力上面有些缺陷。

想到這，我又不禁想起在幻靈橋上看到的那些畫面，那個在火焰中長發飛舞着立下輪回誓言的女子。

我心頭湧起一股悲痛，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臉龐，上面沒有悲痛之色，也沒有哀傷之色，而是露着開心的笑容，笑得很歡喜。

“我來找……”

我話剛出口，胸口猛然一痛，就像是胸口的肉被扭在一起，一陣刺骨的絞痛，瞬間襲遍全身。

“啊！”

我忍不住痛呼一聲，葉小舞被我吓了一跳，想要站起身，但是她按在我胸口的左手像是粘在了我的胸口似的，怎麽也拿不開了。

“喂，宋歸正，你怎麽回事？”一旁的秦方玉驚聲問道。

追葉小舞的女子連忙湊過來，扶着葉小舞，想将她扶起來，不過葉小舞的手掌粘在我的胸口，連帶着身體也無法站起來。

“小舞，你怎麽回事？”女子也驚聲問道。

葉小舞使勁地搖着頭，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使勁地拉着手臂，想要掙脫開。不過她的手掌卻是死死地黏在我的身上。

而我胸口的疼痛也越來越厲害，我緊緊地咬着牙關，兩排牙齒摩擦着發出瘆人的“咯吱”聲。

“喂，你們怎麽了？”去點香的幾人似乎也發現了我們這邊的異常，驚呼着跑了過來。

宋迎春跑到跟前，驚呼一聲，就要俯身過來扶我，我連忙伸手阻止，松開牙關，說道：“别碰我！”

宋迎春愣了下。而我因爲松開牙關，忍不住又痛呼一聲。宋迎春不禁一驚，又繼續俯下身來，向我伸出手來。

“别碰我，快退開些！”我連忙喝道。

“嗚啊！”我話音未落，葉小舞忽然驚呼了聲，哭喊道：“嗚嗚，我害怕，小舞害怕，小舞要回去找媽媽！”

我猛地一震，不禁想起幻像中，那間小屋内，拍打着我哭喊着要她媽媽的小女孩。

“小舞，你……”

我剛想說話，胸口猛然一陣劇痛，感覺就像是身體要被撕扯成兩半一樣。而小舞扭動着身軀，終于站了起來，不過卻有一道白色的幻影随着她的手從我身體上緩緩浮出，緊緊地黏在她的手掌。

“鬼靈！”

我猛地一驚，想要伸手去抓鬼靈，全身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疼痛感瞬間襲上大腦，隻覺整個腦袋猛然一個震蕩。

視野漸漸模糊，意識也快速地分散。

葉小舞終于完全站起了身，白色的幻影也完全從我身體脫離出去，虛空一閃，沒入進了葉小舞的身體。

下一瞬間，我的視野完全黑暗下去，意識随之轟然散開。

“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