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已經醒來了,睜開了眼睛,可是卻又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我想張開嘴呼喊,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嘴巴這個東西,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忽然我感覺自己動了起來,好像是在上升,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雖然我看不見,聽不見,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上升的速度很快。
我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搞笑的念頭,我在想我此時上升的速度有沒有火箭升空的速度快呢不知道我的屁股後面有沒有向着下方噴火呢
“唰”
還沒來及爲我這個搞笑的念頭而覺得好笑,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風聲。
我能聽到聲音了
緊接着一片空曠的,無邊無際的,白茫茫中帶點點淡藍的空間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能看見了
“嘩”
忽然我又感覺自己開始下落,速度越來越快,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幾乎要震破耳膜,視野中的景物也是快速閃動,快得根本無法睜着眼睛。
“轟”
不知下墜了多久,好像漫長的像是十幾個世紀,又好像隻是轉眼一瞬間而已。直到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轟然散開了,就像一盆水從樓上散落,散在地面,濺開成一片點點水滴。
“小子,爲什麽要來當兵”
視線中忽然出現一個中年大叔,大叔趴在一張木桌上,手裏提着一根毛筆,睜着一雙大眼,惡狠狠地瞪着我。
我忽然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并且張口高聲道:“上戰場殺敵,以吾之鮮血,保家衛國”
我不禁一愣,不明白爲什麽自己會說這話也不知道眼前這中年大叔是誰不知道這是哪裏
大叔瞪視着我,十幾秒後,他忽然一拍桌子,木桌狠狠地抖了幾下,差點散裂開。
“好,小子,我很中意你,以後你就是我們先鋒營的一員了,你入選了”
大叔忽然站起,面色嚴肅地說道:“從現在起,你就是一名士兵了,不過你需要經曆過戰場的洗練,經曆生死的考驗,才能算作是一名真正的士兵。”
視線忽然一陣晃動,漸漸模糊又漸漸清晰,眼前場景忽然轉換。
嘶吼聲,怒喝聲,咆哮聲,痛呼聲,戰鼓聲,馬鳴聲,充斥在天地間。前方一人手持長兵,一人手持長劍,向我奔來。
我猛然一驚,剛想躲避,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動起了來,手中一柄青銅長劍揮舞,口中發出一聲低喝,向前奔去。
我一個側身,躲開刺來的長兵,左手一把将其抓在手中,同時右手中的長劍,猛然橫甩而出,如切豆腐一般自這人脖子上斬過,一道鮮血向上噴湧而出。
同時左側腰際忽然一痛,另一人已經攻到,他手中長劍刺進了我的身體。我豁然轉動身體半周,硬生生将插在身上的長劍折斷,同時左手忽然探出,一把抓住這人的臉龐,右手長劍猛然刺出,從他的脖子上洞穿而過。
我默然地抽出長劍,左手拔出身體上的斷劍,左掌捂着左側腰際的傷口,右手長劍一抖,向着不遠處一人沖去。
呐喊聲此起彼伏,在天地間久久回蕩。
視線又是一陣晃動,我站在一處木架高台上,下面站着一排排身披盔甲的士兵。我緩緩地抽出腰間的青銅長劍,高舉向天。
“兒郎們,揮動你們手中的武器,以吾等之鮮血,保家衛國。随我出征,斬殺一切來犯之敵”
“誓死追随将軍,以吾等之鮮血,保家衛國”
視線再次晃動,場景悠然轉換。一處不算寬廣的客廳,賓朋滿座,琴瑟和鳴,一名紅裙女子緩緩入場,她翩翩而舞,如異花初胎一般的美麗容顔上帶着一抹淺笑,不過這淺笑之下卻有一股無法掩蓋的淡淡的哀傷。
我坐在高坐上,愣愣地看着場中紅裙女子。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小城,一個古廟,一處壁畫,想起那壁畫中的女子。
此時此刻,我們雖然相距僅有數尺,卻仿佛隔着數千年。
她還是那般的美麗,如花園中開放的花胎。她的笑還是那麽的溫柔,讓人心生憐惜。她的笑容之下爲何總是帶着一抹哀傷呢
不知爲何,我的心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悲痛。我想要走上前去,想要跟她說什麽,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喝着酒,和兩側賓客歡言,看也不看場内女子。
我剛想要掙紮反抗,視線忽然又晃動起來。
一片火焰沖天而起,視野中滿是熊熊而燒的火焰,仿佛整個世界都處在一片火海中。我又看到了那張容顔,不過此時卻是有些凄厲。
她冷冷地注視着前方,可惜我的視線仿佛被固定了,隻能看到她的臉,無法轉動。
忽然她仰起了頭,腦後長發飛舞,她笑了,笑得有些凄然,臉色變得有些猙獰。
“以吾一身精血化爲怨恨,怨這天,恨這地。”
她口中輕喝,喝聲未落,周邊火焰沖天而起,似乎要焚燒整個世界。
火焰中,她忽然低了了頭,看着我,臉上露出她那溫柔的,卻帶着一抹哀傷的淺笑。
“以吾三魂七魄化爲守護,守護你生生世世,不脫生死,不曆輪回。”
“轟”
火焰忽然炸開,随之而裂的還有整個世界。
我猛吸一口氣,感覺意識像是退潮的潮水一般忽然回籠而來。我猛然睜開眼,刷的坐起了身。張着嘴,狠狠地吸氣,吐氣,心髒劇烈地起伏着。
“你醒了啊”
一旁傳來一個聲音,我連忙轉頭看去,正是司機師傅,他正半躺在床上,面色紅潤,看上去很有精神。不過樣子仍是五六十歲,頭發大半已經花白一片。
“師傅。”我輕喚了聲,然後轉頭看了看四周。我們是在一間不太大也不算小的房間,房裏兩張床,床頭各有一個櫃子,中間牆上有一扇窗戶,陽光射進來,照在地上。
這應該是一間病房。
我轉頭問道:“師傅,我們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
司機師傅話剛出口,房門被推了開,陳程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王成輝。
“正哥,你醒啦”
陳程驚喜地喊了一聲,奔了過來,火急火燎地說道:“草,正哥,你都睡了一個星期了。
雖然醫生說你沒什麽問題,可就是一直昏迷不醒,把我急死了。本來想給你家裏打電話,又怕你家裏人擔心,就沒敢打。今天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準備讓我爸派人過來把你送到國外去治療了。”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我緩了緩氣,靠到床頭,笑道:“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随即他就将之前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
那天我昏倒後,他和司機師傅帶着我在那個獵人的帶領下,走出了小城。原來小城外的幻術是陰鬼陳搞的鬼,是爲了阻止别人進入小城的。
離開小城後,我們四人中唯一沒有受傷的陳程開着司機師傅的出租車,載着我們回到了市裏面,将我們三個送到醫院。
獵人簡單的處理一番後就離開了,司機師傅也慢慢的恢複過來,隻有我雖然身體沒有受到什麽傷卻一直昏迷不醒。
我又問他:“那個獵人去哪了還有小城裏面的那些鬼魂呢”
陳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個家夥幾天前就走了,他說他要去把小城的事情解決掉。”說着他又瞅了我一眼,像是害怕我生氣似的。
獵人再回去,小城的鬼魂一定是被他徹底消滅了。
我深吸了口氣,又歎了口氣,然後笑道:“現在幾号了,我們離開學校多少天了”
陳程不禁又來勁了,滿臉地驚奇,說道:“算上今天我們離開學校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對了,正哥你都昏迷這麽久了,餓了吧,我下樓去給你整點吃的。”他說完就起身跑了出去。
醫院的一些事宜都是王成輝辦理的,見我醒來,他又去找醫生處理相關事情了。
我靠在床頭,撇過頭看着窗外,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個小城,古廟,壁畫,壁畫中的将軍,壁畫中的女子。
他們是誰我是誰
一陣略有燥熱的微風從窗戶吹了進來,窗外天空夕陽微紅,原來已經是黃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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