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鬼陳臉上那幾條皺紋忽然抖動起來,蒼老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一雙小眼中泛着灼熱的光芒。
“哈哈,成了”他大笑兩聲,身影像鬼魅一樣從我身邊一閃而過,竄進了内廳。
我瞥了一眼内廳的小門,然後連忙跑到獵人身前,蹲下身,問道:“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然後把眼一瞪,急忙說道:“快去阻止那個老鬼,千萬别讓他和裏面的屍鬼合體”
“屍鬼合體”
我不禁一愣,雖然知道陰鬼陳肯定有什麽陰謀,而且絕不是好事。不過我卻沒聽過什麽屍鬼,還有“合體”怎麽聽得這麽古怪呢。
“什麽屍鬼”我問了一句。
他的眼瞪得更大,忽又皺着眉說道:“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你是菜鳥嗎”
我不禁一愣,有點惱火,說道:“哥就是菜鳥,怎麽滴”
“别廢話了,快去阻止那個老鬼,不然麻煩就大了”他又說道,可能是說的有些急了,又狠狠地咳了幾聲。
我撇了下嘴:“好了,你老實待着吧,我去阻止那個老鬼去。”
随即我就提着古劍奔進了内廳,不過雖然我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裏卻是打鼓。就算死老鬼有什麽壞主意,我也不是他對手啊。
重新跑回内廳,看到陳程正握着半截旗杆,指着陰鬼陳,将虛弱的司機師傅護在身後。
沒看出來,這家夥還挺有膽量的啊。
陳程瞥見我回來了,連忙喊道:“正哥快來,這老頭就是大叔說的那個壞蛋”
我小跑奔了過去,手中古劍也是指着老鬼,罵道:“死老鬼,看到沒,這是什麽”
我說着指着靜立在一旁的白影。
陰鬼陳似乎已經注意到了白影,臉上皺紋抖動着,露出驚懼之色,不敢向前靠近。不過白影仍是靜靜地立在那裏,像是沒有發現忽然出現的陰鬼陳似的。
我心裏有點發虛,不過仍是硬着頭皮說道:“死老鬼,丢魂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不想再嘗就趕緊離開這裏”
陰鬼陳看了看白影,又瞅了我幾眼,然後十分謹慎地向前近了一步,笑道:“看來你根本無法控制這個鬼靈。”
陰鬼陳這麽一說,我更加心虛了,不過還是說道:“哼,待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陰鬼陳老臉上笑容不變,他瞥着白影,忽然又上前一步,像是在試探似的。
陳程将旗杆向前一伸,叫道:“喂,老頭,你想幹嘛看你這一年衰像,跟踩了似的。”
陰鬼陳面色一寒,冷眼掃來。陳程吓得手裏旗杆一抖,差點從手裏滑落,連忙縮回身子,緊緊地湊到我身邊,不過仍是瞪着陰鬼陳。
陰鬼陳忽然又向前踏出一步,并且伸出他那幹枯都就像是一根枯柴似的手臂,猛然向我抓來。
我吃了一驚,連忙向後退開,不過卻撞在了身後的木棺上。眼見陰鬼陳的手就要伸到眼前,并握成爪狀,朝我脖子抓來。
靠,就知道掐人脖子
我心頭一急,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翩翩起舞的影子,不禁張口喊道:“舞兒”
這兩個字喊出口後,我不禁一愣,連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麽會喊出這兩個字,甚至我都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不過随即卻是渾身莫名的一顫,一股冰寒但卻熟悉的冷意,從身後傳來。同時視線中的陰鬼陳兩隻小眼忽然睜大,老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伸來的手“唰”的收了回去,人也向後跳開好幾步。
我心頭一驚,連忙轉頭看向白影,她雖然仍立在原地,不過卻轉過身來了。白影閃爍着,散發着冰寒的冷意。
我心頭一喜,白影終于有反應了,現在就不怕死老鬼了,我瞪了陰鬼陳一眼,笑道:“老鬼,現在知道怕了吧”
陳程也跟着叫道:“正哥,弄死這個老王八蛋”
陰鬼陳臉色不禁一寒,“唰”的陰沉了下去,陰狠之色多過了驚恐之色,一雙小眼露出陰冷的目光。
我瞪了陳程一眼,心裏暗罵:草,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而他看到陰鬼陳這副模樣,也是吓了一跳,連忙又縮回了腦袋,很是小心地盯着陰鬼陳。
陰鬼陳忽然一咧嘴,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冷聲說道:“無知小兒,你們這是在找死”他說着又要作勢撲上來。
我連忙一抖手裏的古劍,不過這古劍實在有點重了,一隻手拿着着實有點費勁,差點抖掉地上去,連忙兩隻手抓着。
“老鬼,你還想再丢一魂嗎”我喝了一聲,瞥了眼一旁的白影,提醒他鬼靈還在呢。
陰鬼陳有些忌憚地看向白影,臉色極其難看,不過卻也真的不敢再向前。
我不禁一喜,白影果然能震懾住他。
“咚”
忽然蓦地響起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回蕩在内廳,久久不散。
我連忙轉頭看向那口暗紅色木棺。
“咚”
又是一聲劇烈的撞擊聲,正是從那暗紅木棺中傳出來的。
“哈哈,終于要成了”陰鬼陳忽然放聲笑到,滿臉的興奮和激動。
我猛地想起剛才獵人說的話,暗紅木棺中的應該就是獵人口中的屍鬼了。絕不能讓她複活,不能讓陰鬼陳陰謀得逞。随即我想也不想,雙手握劍向那暗紅木棺跑去。
“臭小子,這次不會再讓你壞了我的好事了”
陰鬼陳冷喝了一聲,也從一邊向着暗紅木棺沖去,不過卻同時還向我靠近而來。
就在我離暗紅木棺僅有三四米的時候,陰鬼陳終于帶着冷笑靠近到我身前了。
我瞥了一眼已近在咫尺的暗紅木棺,然後瞥向仍在原處的白影,喊道:“舞兒”
話音未落,白影忽然一閃,化作一道白芒,甩出一道白色影子,瞬間躍到了我與陰鬼陳之間。快得我都沒看到是怎麽回事,陰鬼陳就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了。
我看了眼摔倒在地的陰鬼陳,深吸了口氣,轉身奔至暗紅木棺前,同時舉起手中的古劍,就要劈下去。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人緩緩從暗紅木棺中站了起來。一個女人,一身紅色長裙的女子。
高挽的發髻,冰冷卻可傾城的容顔,似柳峨眉微微蹙着,如雪一般的肌膚。
她有一雙明亮但卻沒有什麽色彩的眼睛,向外看着,看着我。
我手裏舉着古劍,向前看着,看着她。
一眼,仿佛看穿了數千年孤寂的歲月。
仿佛她在數千年前,看着數千年後的我。
好像我在數千年後,看着數千年前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