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道白色的虛影從我的身體裏面浮出,我的心忽然從震驚中平靜了下來,平靜的連我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一股無言的情緒湧上心頭,記得那夜第一次看到這虛影,給我的感覺是陰寒卻又熟悉。那是一種冰刺入骨的陰寒,那是一種像是久别重逢後帶着激動的熟悉。
而這一次再看這白色虛影,我的心卻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幾乎都要忘記了當下所處的險境,忘記了塵世煩擾。
我不自主地伸出了手,向着身前即将完全從我身體脫離出去的白色虛影。
“咚咚咚”
蓦地響起幾聲顫動聲,我的心随之猛抽幾下,感覺就像被大錘狠狠地錘擊了幾下似的。
白色虛影也随之晃動幾下,忽然縮回了我的身體。我不禁一驚,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白色虛影是何物,但是之前見識過它對付陰鬼陳是手到擒來。
現在這種情況下,我也隻能将希望寄托于這白色虛影上了,如果它不幫忙,估計我和陳程就要成爲大蜘蛛的腹中餐了。
而就在我心裏暗叫“完蛋”的時候,已經沖到我跟前的大蜘蛛忽然止住身形,它怪叫着,八隻支腳在地上胡亂劃動發出刺耳的“滋滋滋”聲。
大蜘蛛的樣子像是恐懼之極,身軀随着支腳地擺動而且劇烈地顫抖,遠比剛才被紅紙條灼燒更要恐懼。而且之前它受到紅紙條灼燒時除了驚懼還有濃濃的憤怒,但是此時的它卻隻有恐懼,深深的恐懼。
“咚咚咚”
震顫聲越來越近,這時我才穩下心來細聽這聲音,心中不免一驚,因爲這聲音正和之前看到的那個盔甲士兵行走時,腳踏地面所發出的腳步聲一模一樣。
難道是那個盔甲士兵出現了可是那副盔甲不是挂在前廳嗎是誰穿着它進來了難道是之前那個人回來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心裏湧出,而面前的大蜘蛛卻忽然放棄攻擊我,身軀快速地向後朝着神像腳後坑洞退去,不過後退的身體依然劇烈地顫抖着。
就在大蜘蛛的身體将要退到神像腳邊的時候,那震顫聲忽然加劇,緊接着“咚”的響起一聲震動整間内廳,震得人耳膜生痛的震動聲。這一聲,猶如擂擊戰鼓,又似神雷降世。
忽然間一道寒光乍起,自不遠處木架中飛射而來,“唰”的一聲,猶如長鞭揮空般的厲響,這寒芒射在了大蜘蛛的身體尾部,大蜘蛛怪叫聲陡然拔高,尖銳而又凄厲,就像是人的指甲刮着水泥牆面所發出的聲音似的,不過響度卻是擴大了數倍之多。
大蜘蛛怪叫同時劇烈的扭動身軀,八支支腳在地面上拼命地胡亂的四處劃動,不過它的身體像是被緊緊地釘在地面上似的,無論它如何掙紮扭動,身體都沒法再向後退動分毫。
我也不禁一驚,連忙定睛看去,隻見大蜘蛛尾部正插着一柄寒光閃爍的青銅古劍,正是前廳盔甲前的那柄古劍。與此同時那震顫聲已響至耳畔,我轉身看去,隻見那盔甲竟是踏地步行而來,其内空空如也。
這盔甲竟是自己走了過來
我狠狠地吸了口有點微涼的空氣,聽到另一邊牆上的陳程不知道怪叫了一聲啥玩意,我撇頭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又趕緊回身盯着向大蜘蛛走去的盔甲。
大蜘蛛看到盔甲後,怪叫的更加厲害,身軀扭動掙紮的也更加厲害。六隻眼珠快速地滾動着,但卻全部對着盔甲。
盔甲行至大蜘蛛跟前,忽然伸出盔甲右臂拔出古劍,随意一揮然後對着跟前大蜘蛛豎劈而下。
沒了古劍的禁锢,大蜘蛛的身體重新恢複自由,它怪叫一聲,後面四隻支腳向着右後方劃動,前面四隻支腳向左前方劃動,同時大腦袋對着盔甲橫甩而去。
盔甲雖然行動自如,且能揮劍劈砍,但是似乎并不能正确的做出回避動作,任由大蜘蛛這一腦袋撞在了身上。
“嘭”
盔甲忽然向後倒去散落在地,右臂随之摔落,不過古劍依然被他緊握在手。大蜘蛛一擊得手,不過似乎驚恐之心不減,根本沒有發出勝利的喜悅的叫聲,仍是怪叫着向後倒退。
就在大蜘蛛再次後退兩步,離神像腳後坑洞更近了的時候,散落在地的盔甲忽然抖動一下,随即自動重新組合到了一起,就像是互相之間有一股吸引力似的。
不過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當盔甲重新站起的時候,盔甲内部随之有一個影子閃爍不定,像是一個人的影子。不過這個人的影子,就像是電量不足的手電筒,閃爍不定,看不清其具體容貌。
當盔甲完全組合到一起的時候,大蜘蛛已經退到了坑洞外,後半截身軀已經重新縮回到了坑洞中。
盔甲手握古劍忽然向前跨出一步,同時手中古劍一轉,一劍刺入大蜘蛛的身體一側,然後反手握住劍柄向前一推之後向外猛地一拉。
大蜘蛛嘶聲怪叫,身體被硬生生的從坑洞中拖了出來,而且身體一側更是被這一劍劃出一道長長血口,黑色的鮮血自傷口向外翻湧。
大蜘蛛忽然甩動腦袋,像是發了怒似的,竟是不再驚懼着躲避,而是劃動八支支腳,龐大的身軀直接一躍而起,朝着盔甲直撲而去。
盔甲向後退出一步,盔甲靴子踩在地面發出擂鼓般的震顫聲,緊接着他忽然擡起右腳,盔甲關節部位發出“咔咔”摩擦聲。
他右腳猛地向前一踢,正好踢在飛撲而來的大蜘蛛身體上。大蜘蛛怪叫一聲,身體向後倒翻而回,狠狠地砸在神像上面。
盔甲這一腳之力極大,大蜘蛛竟然直接将神像撞到,神像晃動兩下,向前轟然倒下,正好将大蜘蛛壓在下面。
大蜘蛛雖然身體龐大,但是這神像顯然極重,直接将大蜘蛛壓得扁在地面。大蜘蛛八支支腳在地上使勁地劃動,但是卻無法讓它的主軀幹動彈分毫。
盔甲向前一步,手中古劍旋轉一圈,正手握住劍柄,對着大蜘蛛的大腦袋直劈而下。古劍猶如切豆腐一般,輕松地切過大蜘蛛的脖子。
大蜘蛛的腦袋滾到一邊,身軀抽搐幾下後漸漸停止了掙紮。
我使勁地吸了口氣,愣愣地站在一堆灑落在地的靈位牌中,怔怔地看着這幅盔甲。盔甲内的影子依然是忽閃忽閃,閃爍不定。
我又撇頭看向已經屍首分家的大蜘蛛,不禁呼了口氣。
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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