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怔怔地看着街道盡頭的盔甲古人。他腳步踏在地面發出的“咚,咚”聲,猶如擂擊戰鼓,聲若洪鍾,且十分有節奏感,不急不緩。
“咚,咚,咚。”
不知不覺我的心髒也随着這腳步聲有節奏地起伏跳動,全身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仿佛置身于一片淨土,整個人像是要淩地飄起,向上緩緩飛去。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脊背冒出一股冷意,冷意直沖腦門,滲入身體。我渾身一個激靈,不禁打了個寒噤,猛然警醒。
我連忙看向旁邊的陳程和司機師傅,他倆皆是面色凝固在一個瞬間,雙眼直視前方,瞳孔緩緩向内收縮,光芒漸漸散去。
他倆的魂魄正被勾離出體
我趕緊伸出雙手分别按在他倆額頭,集中精神于眉心月輪,口中輕喝:“靈精元神,安慰身形,守汝魂魄,五髒玄冥,令赦”
我話音一落,他倆身體同時顫抖一下,我收回手,看到他倆的瞳孔又重新向外擴張,眼中神光也随之恢複,我才放下心來。
我又連忙轉回身,向街道盡頭的盔甲古人看去,正好看到他走到了拐角,正在向回轉身。當他的正臉自我所在方向一閃而過的時候,雖然我的視線很好,但是相隔實在有點遠,模模糊糊間感覺他的輪廓有點眼熟。
“靠,怎麽回事”一旁的陳程忽然罵了一聲。我側臉瞥了他兩一眼,都已恢複正常了,不過卻是臉上帶着疑惑之色。
“剛才那個盔甲人發出的聲音有種攝人心魄的作用,你們被那個聲音攝住了魂魄。”我解釋道。
陳程先是一驚,随即卻是滿臉堆笑湊了過來,笑道:“正哥,怎麽你沒事啊我發你還真牛啊,啥時候也教我兩手啊”
被他這麽一問,我不禁回想起剛才我也被那個怪異的聲音吸引住了,隻是後來背後升起一股莫名的冷寒之意,才将我驚醒來過。想起這股冷意,不禁覺得它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以前感受過它。
忽然我想起了幾天前被陰鬼陳拘了魂魄,那時候出現那個鬼魅一般的白影,我也曾感受過這種冷意。
那個時候那個影子最後好像鑽進了我的體内,難道還躲藏在我的體内剛才能夠及時警醒,難道是因爲那個影子
“怎麽了,正哥”陳程忽然又問了聲。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回身看向街道那頭,盔甲人已經重新走回來那條街道裏面,“咚咚”聲也漸漸減弱,直至消失不見。随即我們三人就在街角處重新商量對策,如何穿過眼前這條街道。
我們商量間,眼前的街道上忽然出現幾個陰魂,緊接着兩邊房屋内的陰魂又重新湧出屋外,湧進了街道。
他們果然是害怕剛才的“咚咚”聲,或者是害怕剛才那個盔甲人。
重新湧入街道的陰魂像是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理會街角的我們,隻是在街道上悠悠地飄蕩着。即使我們在外面說話,街道内的陰魂也像是聽不見似的。
我忽然心頭一動,對他倆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先進去看看。”說着不等他倆發問,我就跨過邊界處,進入了古代街道。
我謹慎地緩緩向前移動,靠近最近的陰魂時,我将精神力向着眉心集中,時刻做好後退準備。可是陰魂像是已經忘了剛才的事情似的,即使我從他們跟前走過,也是對我視而不見,毫不在意。
我繼續向前走了一段,附近的陰魂依然是自顧自的遊蕩着,根本不理會我這個外來生物。雖然不确定具體是怎麽回事,不過至少應該可以通過這條街道了。
“啪”
我剛一轉身,腳下忽然發出一個聲音,心頭蓦地一驚,連忙低頭看去,原來是踩在了一個翻倒在地的小攤位的木台子。這聲音雖小,但是在這寂靜的街道中足以傳出幾十米遠的距離。
我連忙轉身看向附近的陰魂,他們似乎也聽到了響動,有不少朝這邊瞥來,不過看了一下後又恢複了漫無目的的緩緩飄蕩着。
我不禁松了口氣,回過身準備退回去。卻發現腳下剛才被我碰到的這個木質小台子在一陣陰風中化爲了一片塵埃,并随風飄散飛落。
我微微一驚,竟然已經風化了這很有古代氣息的街道雖然像極了古時候那種街市,但是兩邊建築看上去并沒有荒廢多少年。
我又小心地碰了一下另一張倒在地上的木桌,也如剛才那樣,木桌化爲了塵埃,被風吹散。我又想起之前那些陰魂在術法之下沒有被送入幽冥,而是直接煙消雲散了。
這條街道存在的時間恐怕遠比最開始那條街道加速流失的時間還要久遠,和之前那種水泥瓦牆建築也絕不是同一時期的。
這條街道根本不屬于這裏,不屬于這片空間
如果說第一條街道存在錯亂的時間節點,那麽這條街道應該就存在錯亂的空間節點。也許它曾經屬于這裏,但是絕不是現在的“這裏”。
難怪這些陰魂之前追擊我們,無法離開這條街道了。
他們是被困在了這片混亂的空間,恐怕已經被世界遺忘在歲月的長河中,孤獨地停留在這片空間的縫隙中。他們早已沒有了歸處,就連幽冥也無法歸入了。
原本我是應該将他們送歸幽冥,可是現在我該如何做呢是讓他們化爲灰煙随風而逝,還是繼續任由他們停留在這一片空間内呢
“正哥,正哥”
邊界處的陳程忽然向我喊了兩聲,我回過神來,向他兩揮了揮手,示意我沒事。
算了,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裏要緊。
我走回去跟他倆簡單的說了遍,然後我們三個就再次走進了這條古代街道,不過這一次卻是很小心謹慎地避開這些陰魂,朝着街道另一頭走去。
走到盡頭處,也有一個十分明顯的邊界處。跨過去就進入了拐角,我們看向另一條街道,恢複了之前那種現代鋼筋混泥土房屋,而之前出現的那個盔甲人不知走去了何處。
“等下。”我說了一聲,又走回到拐角邊界處,看向街道内的陰魂,他們仍在漫無目的的晃悠悠地飄蕩着。
他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他們沒有時間約束,沒有空間概念。
他們本不屬于這個時間點的這片空間,其實是我們打擾到了他們。
我轉過身,拐過街角朝着下一條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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