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竟敢來吓老娘!’大榕樹下面,那披頭散發的人,看着胡林背着小可慌亂逃竄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爽到極點,解恨不已。
可這時……
‘你那麽喜歡做吊死鬼,那就來陪我吧……’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從大榕樹上面傳了過來。
那披頭散發的女人一愣,這時她發現,那根白色的繩子,還套在她的脖子上。
‘誰?!給我滾出來!’她眼神敏銳,在大榕樹上面搜索着。
‘嘿嘿……’這時候,那條挂着白色繩子的樹枝上,出現了一個深黑色的人影。
‘你……’披頭散發的女人不禁一驚,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那條套在她脖子上的繩子便一緊,她的整個人,便被吊了起來,就像是剛被釣上岸的魚,拼命掙紮,可卻無濟于事。
夜色很黑,沒有聲音,大榕樹下面的燭光,随着微風,微微擺動着,那些冥币,顫抖了一下,又停了下來,不再動彈,就好像被鬼一吓就吓死了的人……
第二天,一對情侶路過這裏,發現了這披頭散發的屍體。見到那屍體猙獰恐怖的模樣,女的當場尖叫一聲,然後就暈了過去,男的報了警,随後警方趕來,确定這屍體便是武中科技大學的學生,季芊芊。
季芊芊,就這麽死了。
警察對現場進行過勘查,結果一無所獲,繩子上沒有任何指紋,季芊芊的屍體上,也沒有任何指紋,大榕樹下面的凳子上雖然有指紋,但指紋過多,因爲白天和晚上的時候,都會有很多情侶在這裏逗留,所以,石凳上以及石凳周圍留下的痕迹,也就沒有任何參考的意義了。
沒有人明白,季芊芊死的時候,爲什麽要将自己化妝成爲一個吊死鬼的模樣。
最後警方認定這是一起自殺事件。
芊芊的家人不相信這結果,芊芊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内心堅強,怎麽可能就這麽自殺呢?他們在學校裏頭抗議了好幾天,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張合這幾天,突然轉變了性情,竟然主動打電話給小可,約小可出來。
如果是一個星期前,小可肯定會高興得像個得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可現在的她,對張合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她不明白爲什麽以前會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現在一想起來,便覺得從前那個對張合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小可,實在是惡心得可以。
小可拒絕了他。很幹脆。
季芊芊死了,胡林不禁失落。
之前他一直算計着怎麽弄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就這麽死了,反倒讓他覺得落空,心裏也留下了一個疙瘩,他心裏清楚,芊芊一定不是自殺的。
那天晚上,他和小可,就差點死于非命。
當然,他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見到的吊死鬼,其實是芊芊假扮的。
那麽,芊芊是怎麽死的呢?
呵,誰知道呢。
也許,隻有當時蹲在大榕樹上面的那個黑影知道。
學校裏死了人,一時轟動不已,每個人都在讨論那棵大榕樹,以及樹上挂着的那條白色繩子,漸漸地大家默契地形成了統一的口徑,都說那大榕樹下面,住着個吊死鬼的怨魂。
後來,大榕樹又鬧了幾起靈異事件,有人路過的時候,見到了白色影子,有人還聽到了那低吟的聲音:‘來陪我玩吧……’還有人說見到了那吊死鬼的真面目,那是一張猙獰的血臉,舌頭很長,就像一條粉紅色的毒蛇……
這東門大榕樹,敢靠近的人,漸漸變少,又經過好幾屆學生的添油加醋,于是,這裏便成了一個人人敬而遠之的地方。
季芊芊死後兩個星期,胡林單膝下跪在小可面前,将一束九十九朵的心形玫瑰花遞到她面前,誠懇地說:‘小可,做我女朋友吧。’
小可驚訝不已,又感動不已,幸福的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流到了臉頰,她雙手捂着嘴巴,心跳加速,一時間不知所措。
不可否認,現在的小可,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胡林,幾乎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可是……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能……’
小可說了這麽一句話,随即轉身就跑,一路狂奔回宿舍,捂着被子哭了一整夜。
一個星期後,小可突然告訴胡林,她要去遠行,去沙漠,可能不再回來。
從此以後,胡林再沒有小可的消息。
張合不知爲何,最近性情大變,這幾天他一直很煩躁,神經很敏感,舍友的一舉一動,都會激起他的強烈反應,比如說一個舍友打遊戲被人虐了之後突然罵了一句草你大爺,結果張合便指着那舍友臉惡狠狠地說:‘草你媽比,說我幹嘛!’
他和舍友的關系越來越差,最後他被孤立了。
之後,他搬了出去,有過好幾個女朋友,分分合合,終究走不到一起。
再後來,他辍學了,在這偌大的世界消失無蹤。
胡林自小可離開之後,便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穩重,沉默,變得有擔當,不再像以前那麽軟弱……
他相信,總有一天,小可會回來,他要讓小可看到一個最好的他,這,便是他等她回來之後,要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
王洪心雙眼迷茫,看着前方那黑漆漆的窗戶,說:“故事講完了,那大榕樹,自從季芊芊死了之後,便時不時會出現靈異事件。”
我點了點頭,說:“是個好故事,話說,你不會就是那個胡林吧?”我瞥了他一眼,他也戴眼鏡,看上去不低于四百度,而且,鬼某人還告訴過我,胡林要去沙漠找他的女朋友,而這故事裏頭,小可最後便是去了沙漠。
王洪心笑了笑,說:“你覺得呢?”
日本鬼子說:“我看不是,胡林是個軟蛋,要是王洪心是胡林,那麽他說這個故事的時候,肯定會将胡林說得高大上,人人都會有虛榮心的嘛。”
我正想開口否認日本鬼子這逗比推論,這時候,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
是鬼某人。
“我洗完澡了,你快去洗吧。”我一開門,鬼某人便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點了點頭,說:“好。”随即轉身對屋裏說:“你們聊,我洗完澡再過來這裏,日本鬼子,你也趕緊洗澡,待會兒大家一起商議一下去西甯的事兒。”
“ok!”日本鬼子爽快地答應了。
我出了門,這時,往走廊盡頭看了一眼。
走廊盡頭,那遺照還靜靜地擺放在門前,暗紅色的燭光,微微搖動着……
“嗯?”這時,我不禁一愣。
我記得剛才進302的時候,走廊盡頭那遺照是放在向香火盆的背後靠在門上的,可是現在……
那遺照竟然放在了香火盆前面,靠在香火盆上……
遺照上那雙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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