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哆嗦,趕緊甩開那繩子。
鬼某人這時喊:“喂,你的木棉花不錯,謝啦!”
我正迷茫着,心想這剛才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做夢了,而且還是個白日夢……
“你怎麽了?快過來呀!别以爲你送我一朵花就可以在那裏裝酷!”鬼某人想扔手裏的木棉花過來砸醒我,可剛要出手,又舍不得,于是摘下頭頂的鴨嘴帽,扔了過來。
鴨嘴帽砸在我的胸口,掉在地上,我這才回過神來,彎腰撿了起來,戴在頭上,向鬼某人走了過去。
她摘下我頭頂的帽子,然後将自行車交給我,手裏還在把玩着那朵花,就像小孩子玩着自己心愛的玩具,她說:“我們進去吧。”
“鈴鈴鈴!!”
突然響起了下課鈴聲來,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半,放學了。
可是,裏面依舊寂靜一片,一個學生都沒有跑出來……
“喂,要不我們……”我想說要不我們就不進去了,可這時,前方校道拐彎處,突然跑出背着書包的學生來,一個,兩個,三個,一大群……
熙熙攘攘,無數學生從校門口湧了出來,就像是決堤的河壩。
“竟然放學了……”鬼某人恍惚地說了一句,随即又對我說:“還進不進去呀!”
我說:“進,當然進。”
我們進了校門,在門衛那裏做了個登記,我發現那門衛,竟然和我做的那個白日夢裏頭的門衛長得一模一樣,都是中年大叔,下巴的胡渣沒有刮幹淨,像是仙人掌上的短刺……
“嘿嘿……”門衛檢查了一遍我們登記的信息,又瞥了我一眼,那一眼,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我突然覺得,剛才我無端端神遊,肯定與這門衛有關!
我死死地盯着那門衛,那門衛見我盯着他,他也死死盯着我。
我的身後,是不斷往外湧出去的學生,熙熙攘攘……
“怎麽?不進去?”門衛突然問了我一句。
我說:“我想問一下,外面那棵木棉樹是怎麽回事?”
“木棉樹就是木棉樹,能有怎麽回事?”
我依舊盯着他,他又說:“你問的是木棉樹上挂着的白色繩子吧,嘿嘿……”
我沉默,沒說話,依舊盯着他,他站了起來,腦袋靠到我耳邊,說:“那是吊死鬼的繩子,誰碰了誰遭殃,你不會碰了吧?”
“喂,小賤同學,磨蹭什麽呀,你還走不走呀!”已經走到遠處了的鬼某人,很是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我瞥了一眼鬼某人,說:“就來!”随即我又轉過頭來,問那門衛:“你怎麽知道那是吊死鬼的繩子?”
那門衛說:“我在這裏上班五年了,五年間,有十多個學生吊死在那繩子上,而那些學生,都是因爲之前碰過那繩子,你說是不是吊死鬼的繩子?”他最後一句,說得陰森森的,像一股冷風鑽進我耳朵,讓我心裏哆嗦了一下。
我狐疑地看着他,問:“你一直都是值白天班的嗎?”
門衛說:“你問這個幹什麽?”不過他随即又回答:“白天晚上都值,一個月三班倒。”
我問:“那你有沒有在值班的時候,親眼見到有人在那木棉樹上上吊?”
門衛看着我,眼珠子轉了幾下,說:“沒有。”
我說:“既然沒有,那你怎麽就一口咬定那是吊死鬼的繩子?”
門衛這時嘿嘿地笑了起來,緩緩說:“你碰了那繩子吧?”
我一愣,說:“沒有。”
“沒有你會問那麽多?”
“啪!!”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搞得我渾身一震,吓了一跳。
回頭一看,是鬼某人。
“你丫的還走不走呀?”鬼某人一臉不樂地瞪着我。
我沒再和門衛說什麽,和鬼某人一起進了學校。
雖然已經放學了,但學校裏面還有不少學生。往前走,穿過一條水泥路,便可以看到教學樓。
這裏的教學樓,有新的也有舊的,新的很新,應該是近幾年才建造的,舊的很舊,斑駁陸離,而且,舊的教學樓四周,還圍着無數蒼老而茂盛的龍眼樹!
一瞥之下,竟然和我剛才神遊的時候所看見的一模一樣!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不過卻仍舊不露聲色。
再往前走,便是操場,操場前面,是籃球場,籃球場上圍着很多人,有班賽正在進行。
“我們過那邊去看看。”鬼某人指了指籃球場。
“好。”我答應了她,“你上車,我載你過去。”
鬼某人上了車,這時我卻突然發現,自行車的鏈條,不知何時從齒輪上脫落了下來……
怎麽回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自行車怎麽會掉鏈子呢?
這時我想起了神遊時我們遇見那老婆婆的情形,這自行車的鏈條,就是那時候掉了的!
可是,那隻是夢,或者是臆想呀,怎麽可能會是真的?……
最怕它就是真的!
而這掉了鏈子的自行車,便是最好的佐證!
“喂,怎麽不踩呀?”鬼某人問了我一句。
我這才回過神來,我說:“鏈子掉了。”
鬼某人有些失落,無奈地歎了一聲,說:“好吧,我們走路過去。”
我說:“我能将鏈子弄好。”
鬼某人卻說:“不要啦,弄得滿手油污就不好了,待會兒推出去,叫修自行車的老闆弄一下,免費的。”
我沒有再堅持,說:“那好吧。”
很快,我們便來到了籃球場的場邊,一場激烈的球賽正在進行着,分數僵持不下,兩邊的班級的學生,都喊破了喉嚨爲自己的班級呐喊助威。
穿藍色球衣的一個高大學生,這時候打了個二加一,立即捶胸頓足大喊,像個大猩猩。
罰球命中。
這時,我背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老婆婆!
我心裏咯噔一下,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小夥子,你怎麽又回來了?”那老婆婆的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
“我……”
“有那麽遠走那麽遠,别再靠近這裏!”
我用力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老婆婆消失不見了,隻見前方一百米開外,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正在彎腰伸手撿一個礦泉水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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