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某人果然像個男的,做事幹脆利落得很,就連洗澡,也不磨蹭,一般的女人洗澡,不花個把鍾頭,絕對不肯從浴室裏出來,可是她卻隻花了不到十來分鍾,就已經穿上衣服跑出來了,比好一些男人的速度還快呢。
她的長發上裹着一條毛巾,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上的水,一邊向我走來。
她見我手裏拿着那個遙控器,不禁尴尬地笑了笑,說:“哎呀,被你發現了,其實我隻是想尋找一下靈感,并不是特意要吓你的,呵呵,最近小說卡殼得很,總寫不出來。話說回來,如果我剛才将這遙控器藏起來,嘿嘿,今晚你會不會不敢睡覺呢?”
我怔怔地說:“現在我才特麽不敢睡覺呢。”
她以爲我生她的氣了,皺了皺鼻子,說:“怎麽這麽小氣?這也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的一部分呀。”
我沒有理會她這話,直接問她:“電視裏那個鬼的台詞,是‘你下來代替我,我得回去照顧我媽’,還是‘你來代替我,我得回去照顧我媽’?”
她一臉莫名其妙,想了想,說:“我沒注意,這有什麽區别?”
我趕緊過去插上電視的插頭,然後打開電視。
很快,電視上出現了那鬼的畫面,說了一句話:
“你下來代替我,我得回去照顧我媽。”
果然!
第三次少了一個“下”字!
我渾身一震,然後對鬼某人說:“剛才那一次,我記得台詞是‘你來代替我,我得回去照顧我媽’!少了一個‘下’字!”
鬼某人縮了縮脖子,吞了一口口水,這次她真的怕了,顫顫巍巍說:“你别吓我,我剛才沒怎麽注意,是你自己聽錯了吧?”
我不想讓她害怕,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一拍後腦勺,說:“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我太過緊張了……”其實我心裏很确定,最後一次,确實是少了一個“下”字。
她松了一口氣,很是鄙視地瞥了我一眼,說:“你整天神經兮兮的,難怪寫出來的鬼故事,也是神經兮兮的。”
我呵呵苦笑,沒有反駁她。
她徑自往卧室裏走,抛下一句:“你也趕緊去洗澡吧。”
我說:“我得收拾一下我的房間,待會兒再去洗澡。”
“還沒收拾呀,我說你呀,蝸牛轉世嗎?”
我呵呵幾下,嘀咕着說:“還不是因爲你,弄得我一驚一乍的……”
我回到了我的卧室,三下五除二,迅速收拾幹淨了房間,弄了一身的灰塵。
那布偶正躺在我床上,我看着它,覺得怪不舒服的,于是将它拿出了大廳。
一出大廳,我便聽到快速而有節奏的鍵盤聲,循聲望去,隻見鬼某人正在台式電腦前坐着,認真地敲打着鍵盤,她在碼字。
“喂,這個布偶放哪裏?”
“什麽布偶?”她還在敲打着鍵盤,沒有回頭。
“這個呀。”
她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着我手上的布偶,不禁皺了皺眉。
“你這布偶從哪裏來的?”
我摳鼻不已,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房子是她的,我睡的那卧室有一隻布偶,難道她會不知道?
我說:“我卧室裏面的。”
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思索片刻,自言自語說:“可能是上個房客留下來的吧,我這麽大人了,早已過了玩布偶的年紀,這布偶也太醜了吧,不過話說回來,和你倒是有幾分相似的。”
我說:“這東西就一鬼模樣,我像它?我像它我就是鬼了!”
鬼某人沒有再和我争論我像不像這布偶的問題,她轉過身去,繼續敲打着鍵盤,說:“你将它扔垃圾桶裏吧。”
我照做了,一個後仰跳投,将這布偶扔到了牆角下的垃圾桶裏面,完美命中,布偶的頭剛好塞進垃圾桶,隻露出個屁股來。
我回到卧室,拿了換洗的衣服,然後便去洗澡了。
一路奔波過來,我差點沒累成狗,現在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熱水沖洗着,那感覺,就一個字,爽!
這浴室裏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淡,但卻很撩人,可能是鬼某人用的洗發水或者沐浴露的香氣。
不過,我用過許多種沐浴露和洗發水,都沒聞過這種香味的,這香味,怪怪的,但卻很好聞……
我淋濕了身體,正想用洗發水洗頭,這時我卻發現,這浴室裏面,竟然沒有洗發水!
不但沒有洗發水,就連沐浴露也沒有,更别說什麽洗面奶之類的了,我這才發現,浴室裏面,除了挂着一條濕毛巾之外,什麽也沒有!
“喂,洗發水和沐浴露呢?”我大喊了一聲。
大廳外面傳來鬼某人的聲音:“沒有,我從來不用這些東西。”
“喂,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别老‘喂喂喂’地叫好嗎?”
“這三更半夜的,我叫你筆名覺得怪碜人的,你又不告訴我你的真名。”
“那随便你叫什麽,我隻告訴你,我這裏真沒洗發水和沐浴露。”
我無奈歎氣,隻好作罷。
我這才明白過來,她洗澡速度這麽快,丫的,原來是不用洗發水和沐浴露的,直接回到原始社會去了!
這時我卻又突然想到,咦,不對呀,如果她不用洗發水和沐浴露,那麽,這浴室裏的香味,是哪裏來的?
難道是她的體香?
話說回來,她這人不用洗發水,頭發卻這麽漂亮,不用沐浴露,身上的皮膚卻很白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呀……
可是,她也沒必要摳門到不讓我用她的洗發水呀?
咦,真是個怪女人……
沒有洗發水和沐浴露,我胡亂淋了一下身子,随便用毛巾擦了幾下,草草了事,然後便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鬼某人還在寫她的小說,大廳裏很靜,隻聽到她敲打鍵盤的“哒哒哒”的聲音。
我走了過去,問她:“你真從來不用洗發水和沐浴露?”
我趁問話的時候,靠了過去,聞了一下,浴室裏頭的香氣,果然是她身體的香氣。
“怎麽了?有問題嗎?”她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着我。
我慌忙直起腰來,說:“從小到大都不用洗發水和沐浴露?”
她一本正經說:“從來不用。不但不用洗發水和沐浴露,就連洗面奶護膚霜香水等等抹在身上的塗在頭發上的,我都不用。你真八卦,這個也要問?”
我呵呵幾下,說:“隻是好奇而已,我就奇怪了,你不用這些東西,怎麽身上還那麽香的?”
她聳了聳肩,說:“我怎麽知道?可能是遺傳吧。”
随即她又添了一句:“不是我不想用,而是我不能用,我對這些東西過敏,一碰便會渾身發癢。”
這時她又說:“話說那布偶倒是像《死寂》裏頭的那個木偶呀。”
我下意識往垃圾桶裏看,發現那布偶的身子插在垃圾桶裏面,露出個腦袋來。
我一愣,說:“你動過那布偶?”
鬼某人搖搖頭,說:“沒有呀,我一直在寫小說。”
我心裏咯噔一聲,剛才我将那布偶扔到垃圾桶裏的時候,這布偶明明是頭向下插在垃圾桶裏面的,怎麽現在卻倒回來了?
最詭異的是,它還帶着詭異的微笑,正死死盯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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