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明白,爲什麽車上的乘客古銅色的皮膚上還帶着蒼白色,因爲那是死人才有的蒼白!
現在這時候,天色已晚,一般坐公交的人,都是回家的,而那幾個人的家,難道在亂葬崗?
這土文縣,真特麽詭異,我這才剛來到這裏,就遇到了這麽多鬼事兒,要是在這裏住上那麽幾天,那我還不得瘋掉?
不行,我得趕緊找到鬼某人,問清楚關于那張照片的事情,然後迅速離開這鬼地方。
我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定了神,強迫自己不去想那271号公交車上的事情。
我走到站牌前面,看了一眼,發現這車站還真有49号公交。
這下我放心多了,公交站牌上寫了的,總該不會再那麽詭異了吧。
可這時,我卻又不禁一愣。
這站牌上寫着的“土文墓”三個字,那“土”字,怎麽那麽小,而且下面的那一橫,還有點提勾的筆畫……
我的心一下蹦到了嗓門眼上。
這特麽分明是“墳墓”兩個字,哪裏是“土文墓”呀!
我四周掃了一眼,發現這公交站,候車的就隻有我一個人,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公交站對面,全是低矮的樓房,參差不齊,應該是一個居民區,并沒有墳墓呀,這地名怎麽這麽怪?
可等我轉過身來,往公交站後面望去,這才發現,這公交站後面,是一個丘陵,丘陵上面長滿荒草,零星點着幾棵半死不活的老柳樹,風一過,草低頭,一排排的土包子立即露了出來!
丫的,還真是墳墓呀!
“土文墓”這名稱就已經很怪異了,如今變成了“墳墓”,難道在這裏生活的人都不忌諱嗎?
要知道,與死人相對而居,風水上可是大忌。
我心裏大罵,住在公路對面的人都是傻叉,一出門就是滿山的土包子,難道他們不怕走夜路的時候撞見什麽東西?
呵呵,或許這公路對面的居民,夜裏還會到丘陵上去串門呢?
一陣涼風吹來,吹得我渾身涼飕飕的……
49号公交車終于來了。
我慌忙上了車,這才松了一口氣。
“滴滴滴”,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你上了49号公交嗎?”鬼某人發了一條信息給我。
我看着這信息,不禁微微皺眉。
這鬼某人,好像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那樣,我剛到客運站,他就發信息來提醒我坐五點半的271号公交,我快要到土文墓的時候,他又發信息來提醒我别坐過站了,現在我剛上車,他又來問我坐上了49号公交沒有……
難道這鬼某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着我?
我下意識往這車廂的四周圍掃了一眼,發現這車裏面,除了寥寥幾個乘客之外,并沒有什麽異樣。
我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後拿出了耳塞來,連上手機,開始聽歌。
一路走來,我的神經太過緊張了,或許一切都是我自個兒疑神疑鬼,我現在得放松一下。
這時,公交車停了下來,到了一個站,不過不是亂崗站。
上來一個老頭。
這老頭微微駝背,膚色古銅,一嘴煙屎黃牙。
我随意瞥了他一眼,他正往公交車收費的箱子裏面塞錢。
這本是平平無奇的舉動,每個人上了車,都得付車費。
可是,他這舉動,卻讓我倒吸了一大口涼氣。
因爲這老頭往箱子裏面塞的,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兩張一百的冥币!
那冥币的閻羅王頭像,正好對着我!
司機從倒後鏡裏瞥了一眼,我敢肯定,他也看到了那冥币,可是,他竟然一聲不吭!
難道,這輛車,原本就是收冥币的?
一想到這裏,我全身都涼了。
我現在隻希望快點到亂崗站,然後下車,我一秒也不想呆在這鬼車上了!
那老頭付了車費之後,然後便往車廂裏面走,走到我身旁,露出黃牙笑了起來,如果不是剛才看到了那兩張冥币,我現在肯定會以爲他是個淳樸的山民,可如今,我卻滿腦子想着,他這樣笑着笑着,下巴會不會突然掉下來……
這時,司機開動了公交車,不動聲色說:“老頭,你放錯錢了。”司機從倒後鏡裏盯着我身旁的老頭。
老頭愣了一下,随即轉過身來,掏了掏自己的褲袋,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一塊錢來。
他看着手裏的兩張一塊錢,呵呵地笑了笑,說:“人老了,糊塗了,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說着,他走到收錢的箱子面前,将那兩張一塊錢塞了進去。
司機松了一口氣,笑了笑,說:“沒事,下次注意點就行。”
我也松了一口氣,車上的其他乘客,都松了一口氣。
這時,那老頭卻問:“司機師傅,能不能将那兩百塊錢給回我?”
他說的是兩百塊,而不是兩張冥币……
司機随意問了一句:“兩張紙錢,還要來幹什麽?”
老頭輕描淡寫地說:“冥币也是錢呀。”
讓全車的人聽了這話,都聳起了寒毛來!
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鍾的公交車,也提心吊膽了二十分鍾,總算到了亂崗站。
我慌忙下了車,松了一口氣,大罵一聲,他娘的什麽鬼地方呀!
我給鬼某人發了一條信息,說我到了亂崗,他很快便回了我信息,叫我等着,他馬上就來。
我便在公交站的鐵長椅上坐了下來。
這時我發現,我身邊還有一個人,估計是在候車,是個女的,長得很白皙,白到有點病态,就像被漂白過那樣。
我對這種白心存抗拒,因爲這很容易讓我聯想到死屍。
這女的就坐在我旁邊的長椅子上,手裏拿着手機,兩眼盯着手機屏幕咯咯地笑着。
我瞥了她一眼,發現她的五官長得還精緻,雖然在大城市裏像她這樣的女人遍地都是,但在這山旮旯裏,絕對算得上大美女。
她還在低頭看着手機屏幕,還在笑。她的手機屏幕是黑的!
我突然發現她好像在笑我,而且還笑得很詭異……
我趕緊收回視線來,不去理會她,然後站了起來,走到站牌前,掃了一眼這一站的乘車路線。
不看還好,這一看,卻又讓我哆嗦了一下。
丫的,這公交站的“亂崗”兩個字的中間,竟然插着一個用油性筆寫上去的字,“葬”字!
亂葬崗!
這時我往前面一看,發現同坐271号公交的那幾個老年人,就在前方遠處的丘陵上面站着!
他們的旁邊,是一個墳墓!
這幾個人那古銅色皮膚下面摻着的蒼白,我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更加記得,我下車之後,他們中的一個人大喊:“去亂葬崗!”
亂崗,亂葬崗!
難不成這裏就是亂葬崗?
一想到這裏,我的背脊立即寒了起來。
再回頭一看,丫的,剛才坐在長椅子上的臉色白得像死屍的女人,竟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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