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我倒在床上,心神俱憊,卻難以入睡。我看到挂在對面的傘,還是忍不住的打開。小溪看我滿臉愁容,安慰我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心說在她面前,我還有什麽臉去感歎命運的不公呢。“小溪,你在傘裏寂寞嗎?”我問出這種話大概是因爲我覺得當時我是寂寞的,尤其是趙小河和王萌談戀愛以後。我多次都想如果小溪還活着該有多好。
她擡臉看看我說:“不寂寞,因爲能在另一個時空裏冥想。”我不知道她在傘裏的日子怎樣度過的。傘裏另一個時空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我想也許我該放她出去,像那對鬼情侶活的那麽自由。但是又怕她沒有辦法抵禦巫道的法術。我糾結的想着這些,覺得自己無能爲力的事情太多。
我把趙小河談戀愛的事情告訴了她,她笑的很開心。對我說:“你也找個女朋友吧。”我心說除了鬼和小茄兒那傻丫頭,誰還敢做我的女朋友?
趙小河從衛生間裏出來,他又隻穿了一條褲衩。可是小溪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我說:“老趙,注意形象,你妹子看得到。”趙小河捂着下體就回衛生間穿了條褲子。
他回來時一把抓住我的手說:“你丫的,下次再不通知我一聲,我就,就···”他想了半天,最後想大概還是我厲害,沒有說出話。小溪看着趙小河說:“你應該威脅他,下次再這樣,就不陪他去找鬼了。”
我們三個在安靜的半夜都怯怯的笑了。
那晚以後,趙小河受小溪所托。天天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他和王萌之間也是吵吵鬧鬧,分分合合。我爲了避免他的唠叨,隻能經常約小茄兒出去閑逛。
認識寡人那樣一類人以後,我對城市流浪人格外的關注。努力分辨他們屬于哪一種系統,用趙小河的話說,我天生趨暗性,哪裏黑就愛往哪裏去。我覺得那是因爲我現在的眼睛在晚上能看的更清楚。
小茄兒說:“這麽黑的地方,你想幹嘛?”她揚起的小臉紅撲撲的。我知道她又想多了。
一個男人突然光着下體,打着手槍就走了過來,他邊打手槍邊說:“姑娘真漂亮。”然後發出猥瑣的哼哼聲。這一幕差點沒讓我吐血,我是個男人都羞的恨不得鑽進地縫。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小茄兒說:“你bao皮要割了。”那變态像是被人揭穿了什麽破綻一樣提着褲子就跑開了。看起來好像小茄兒更像個女變态。
我想那個變态是猜不到小茄兒是個護士這個事實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茄兒,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表情。
她說:“是真的。我在泌尿科待過。”我本來窘迫的臉上更加的風雲變色。隻求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那個,晚上公園裏變态還真多啊。”
“那有什麽,變态本來就是一種病嘛。”
和小茄兒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别扭,她所看到的從來都是人身體的本質,而我所看到的卻是靈魂的本質。
“這種人沒有人管嗎?”
“大街小巷都是這種人,誰叫你這麽喜歡往黑的地方跑。你也不想想黑暗裏的東西除了髒東西還能有什麽。”小茄兒一臉不滿的說。我請她吃了一個冰激淩才堵上她“叽叽喳喳”的嘴。
第二天我又看到了那晚的變态,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在一家花店門口站着,一件大衣突然全部敞開,全身上下一覽無餘。趙小河和王萌在花店選花,幾個路過的婦女發出驚懼的尖叫聲。花店都是年輕的姑娘,也看到了這個變态,我怕王萌出來也看到這樣一幕,趕緊抓起了花店門上挂着的一件雨衣就扔在了那男變态的身上。男變态看着我“呵呵”的笑,幾個過路人已經打了110。我和趙小河身爲執法者肯定要等警車來了才會放心離開,畢竟這裏有不少年輕的姑娘需要我們保護。
一會兒警車鳴笛而來,下來兩個民警,押着變态就上了車。那變态回眸一笑以後,頭先進入了警車,從我的角度看去好像他成了一具沒有了腦袋的軀體,被民警推搡着上了車。周圍的人群開始慢慢散去,他們有人說“死變态,應該槍斃”,有人說“好惡心”,一個婦女居然還在笑。我感歎他們的冷漠,至少他們也該意識到這是一種病。
有人從我身邊經過時偷偷塞給我一樣東西,我下意識握緊拳頭,看看四周,已經分不清塞我東西的人是誰。那時我想到各種陰謀啊,陷阱啊。難道這個人給我紙條是爲了提醒我什麽?我心中又驚又喜,看看趙小河和王萌好像都沒有發現。我把紙條放進口袋,隻等沒人時候拿出來看看究竟寫的是什麽。
我心中有事,根本無心跟他們閑逛。一個人先回了宿舍,迫不及待拿出一直攥在手裏的紙條。打開一看,我差點氣暈,那隻是一張邪教的宣傳單。上面赫然印有圓光教幾個大字。有時我也會在街上收到一些宣傳單頁,一般我還會拿來看看,就當是長個知識,現在對這個什麽聽都沒聽過的圓光教我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總覺得自己被耍了一樣。我恨不得把地上的宣傳單頁拿起來撕碎以解仇恨。
突然我看到,那上面有一行小字,寫的是“能看你過去未來。”我趕緊撿起地上的紙片。也許對于正常人來說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是最大的誘惑,就連鬼不也是可以通過三生石了解三世因果的嗎?這也讓我瞬間明白這類邪教爲什麽會存在并且滋生了。但是我想了解的并不是那些,我不相信它真的能告訴我前世來生。隻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在利用這種好奇的心理妖言惑衆。
我是個陰間執法者,更是個陽間執法者。我不允許這類邪教愚民,更不能允許這類邪教愚鬼了。想着這些,我默默的記下了紙片上的地址。那個地方我很熟悉,就在老站的廢棄居民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