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王順有暴力行爲以後，看守所把他隔離關押。董虎觀察了王順的行爲以後，找王順談了話。但是他發現白天的王順和晚上的王順性格完全不一樣，他在白天和王順說話，王順都是沉默。到了晚上，像豹子一樣兇狠的眼神都開始肆虐周圍。因此董虎還爲王順申請了精神科司法鑒定。隻是司法鑒定的結果王順思維清晰，精神正常，具備刑事犯罪能力。并且王順自己放棄辯護，董虎對這個事也一直耿耿于心。
說了這些，董虎看着我問：“你是不是也發現了他精神不大正常？”
我還在想他的話，不自覺的點頭又搖頭。“你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趙小河說。
我說，“我要見見他再說。”這種白天跟晚上截然不同的性格就讓我想到精神分裂，但是醫學上精神分裂是有醫學鑒定的。如果用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我們隻能用别的方式去理解。
董虎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領我和趙小河就往關押王順的房間走。一路上我都覺得熟悉，到了以後才發現，這不就是我住過的vip房間嗎？董虎也面露尬尴說：“我們這裏要擴建了，地方的确緊張。這個王順有點暴力傾向，我們隻能把他隔離了。”
沒見到王順的時候，我就聽腳鏈“嘩啦嘩啦”的作響的聲音。看守所的走廊沒有障礙物，很空曠，這種聲音顯得格外突兀。我知道王順肯定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我也被關過看守所，這裏似乎有種讓人焦慮的魔力。我在看守所的幾天也沒有一天能夠安心入眠。看到我們的到來，他似乎毫不在意，還是一個人對着牆壁畫着什麽。我站到他的背後，看到他後脖子上的小人臉若隐若現。有時候還會有些表情，仿佛很糾結。
“王順，起立。”董虎對王順喊了一聲。他條件反射般的站起來做了立正的動作。
趙小河對董虎說：“走，走，我們出去抽根煙。小李問清楚了告訴我們也一樣。”打着哈哈就跟董虎出去了。
王順顯得非常拘謹，他靠牆站着，好像不得到稍息的命令身體就一直保持着僵直。“坐吧。”我對他說。
“你有沒有什麽話對我說？”我問王順，因爲我知道我的職責更多的時候就是傾聽。對鬼是如此，對人也是。
王順有些恍惚，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我想知道我妻子在那邊過的好嗎？”他眼神裏充滿了哀傷和懊悔。完全不像一個殘忍殺妻的人該有的表情。我也微微一怔，法庭上遠遠看着他也是低着頭，那種表情就像在忏悔。法官和律師見過太多僞裝和說謊的人，那種忏悔在法庭上隻會讓人更加的反感。
我不知道他的妻子現在怎麽樣，按照一般的情況，應該是由鬼差帶去投胎了。看着面前悲傷的男人，我隻能把我猜測的事情告訴他：“她很好，已經去投胎了。”
“你騙人，你騙人。她不可能去投胎，她投不了胎。”王順突然失控一般将頭撞向牆壁。我來不及阻攔，隻看到他後脖子上那個小臉變的清晰，而且變成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白色的牆壁上多了一塊鮮紅的血迹，王順緩緩從牆上滑了下來，那道血痕一拉到底，就像個小孩的人形。董虎和趙小河聞聲趕來，看到這個情況，我也知道不好，說不定會連累董虎受處分。趙小河先去看了王順的情況說：“他沒事。”我心說怎麽可能沒事。那麽多的血迹他們都沒看見嗎？兩個人把王順拖到了床邊，我看了一眼那牆壁，居然一點血迹也沒有了。王順的額頭有塊淡淡的紅印，的确沒有出血，我揉了揉自己昨晚喝酒喝的發紅的眼睛，大概是宿醉讓我産生了幻覺。
“哎，這個王順情緒太不穩定。”董虎說：“你别讓他靠牆站。”他把王順的手铐在鐵床上。說完他跟趙小河又先後出去，不一會兒，我又聽到他們在外面扯淡的聲音。
董虎說：“晚上給個面子，請兄弟喝酒。”
“兄弟好意心領了，來日方長。昨晚喝酒喝的還沒有緩過來，你看我跟小李這眼睛。”
不管他們的對話，我問王順：“你爲什麽說你妻子不能投胎？”我心知不能跟王順有過長時間的接觸，直接問了重點。
“她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我心中一緊，故意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東西，“那你脖子上的小人臉是怎麽回事？”
“那是魔鬼的印記。”他的聲音一直令人膽寒。我看着他的臉，覺得他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妻子的脖子上也有嗎？”我突然想到他是割斷他妻子的脖子緻死的。也許他并不是想殺他的妻子，隻是想把妻子脖子上的魔鬼趕走。我爲自己荒誕的想法感到吃驚。
王順聽我問他這個，忽的用那隻沒有上手铐的手抓住我說：“是，她有。你要幫她，她不可能去投胎。”王順的手在抓住我手的時候他突然安靜了。這種安靜讓我覺得不同尋常，他好像在看我身上的東西。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他跟我身體接觸就能看到鬼了。順着他的眼神，我緩緩的偏過頭。是那張我看到的小人臉。那張小人臉本來隻是個形狀落在他的脖子上，現在卻具體起來像個小肉球落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距離不超過兩厘米，他詭異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等待我說話，又好像在等待我發現它。
我心中大驚，這個東西，什麽時候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居然沒有發現。顧不上王順，我伸出左手，喊了一聲“閉。”那東西一點也沒有吸進我手心的意思，我心知它肯定不是魂魄。正想着怎麽收服它，它好像感覺到了威脅。蹦蹦跳跳像個在空中的肉球，本來還想落在王順的脖子上，隻是我把一隻手捂住了王順的後脖子。那肉球在離我手幾厘米的地方遲疑了一下，“呼”的從門口飛出去。還帶着嬰兒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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