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做了一個兀長的夢，夢裏我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那刀上的鮮血汩汩直流。我慢慢回轉身，剛開始看到的是自己的臉，随後又變成了一張趙小河陰邪詭異的臉。那是一張我從來沒見過的趙小河的臉。

我被自己的夢吓了一跳，醒來天還沒有完全亮，趙小溪的傘我居然忘記了收。可是傘下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我心中一驚，完了，她不會自己走了吧。現在外面世道這麽亂，那些掠陰之物不說，還有妖道橫行，萬一像趙小成那樣被妖道吸了魂魄可怎麽辦。我慌忙跳下床，發現晚上我明明拉好的窗簾現在卻被拉開了，外面的月光清晰可見。窗戶開着，風撩着窗簾，灰白的窗簾似乎在今晚看起來還飽滿。感覺那簾子後面好像站着一個人。

我心說小溪難道是藏在這簾子後面嗎？我叫了一聲，她沒有應。走到窗邊，簾子忽地就停止了飄動，後面什麽人也沒有。正在詫異之時，看到宿舍的小院門口站着一個穿白色裙子，齊腰長發的女人。她背對着我而立，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動，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懼怕什麽。我也顧不得被其他的同事聽到，又喊了一聲：“小溪？”她緩緩的回過頭，隻是側臉的時候我已經能分辨那不是趙小溪。又仔細一看，那居然是一張我的臉，我心中大驚，吓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抓住窗簾才沒有摔倒。可是那明明是一張女人的臉，再定睛一看，那張臉的右眼角有一粒黑痣。那是我老媽的臉。

“啊，媽。”我驚呼着從床上醒來，滿頭大汗。好在沒有天亮，趙小溪似乎不用睡覺，她站在窗邊，似乎是她開的窗戶。白色的窗簾和她白色的裙子融爲一體，如果不是那像瀑布一樣的長發我幾乎看不出來那兒有一個人。但是窗口是我醒來下意識第一眼就看向的地方。她飄到了我撐開的傘下，溫柔的說：“睡醒了？”我點點頭，覺得剛剛的夢中夢實在可怕，也不知道這個夢是怎麽從我現實的片段中拼湊出來的。大概是我太在意趙小成醫生說他看到自己的臉那件事了。

“我夢到你走了，我還想到處找你，現在外面的世道不好，有妖道奪魂。”

“我離不開這間屋子，也離不開你，這個你知道的。”她說的認真，我心中湧起熱流，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我問了一句。

“可以抱抱你嗎？”她默然的點點頭。我卻又想到她說的話。

“不會傷害你嗎？”

她沒有再說話，我也沒敢抱她，夢好像是在那一刻才真正醒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去找了小茄兒，其實隻是想讓她幫我去打聽一下王志和趙小成的真實關系。有時候想想我也的确算不上正人君子，每次隻有在用得上小茄兒的時候才會想到她。

“你是說外科的王志和趙小成？”

“你認識他們？”

“認識啊，他們倆是我們醫院的模範醫生組合。兩個人是同學，一起進的醫院，關系好到幾乎斷背。”小茄兒一口氣說完，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說：“跟你和你那兄弟老趙也差不多，有了兄弟，連女朋友都省了。”

我最怕小茄兒的毒舌，她似乎不管說什麽，都不大注意分寸，也不會在意别人的感受。經常讓我無言以對，想到她的爸爸老楊是一個老思想工作者居然沒有給自己的女兒上好思想輔導課，實在是讓人費解。

“我是說他們倆關系好到不會爲女人争風吃醋，反而把女人真當成了衣服，相互謙讓起來。”小茄兒看我半天沒說話，又補說了一句。

我釋然的歎口氣，終于能好好聊天了。“什麽女人？”

“他們科的小艾啊。小艾剛開始喜歡的是趙醫生，但是據說王醫生喜歡小艾。結果趙醫生就拒絕了小艾，把小艾讓給了王醫生。”

“還有這種事？那個小艾也願意嗎？”我好奇女人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怎麽肯妥協，如果按照狗血劇的劇情，小艾應該是獨自悲傷離開，一人不選才對。

小茄兒嘿嘿一笑，說：“等不到我愛的人，選擇愛我的人也是沒錯的。”我無語，但是女人的思維模式大概和男人的不大一樣，如果不是我愛的，讓我将就簡直比讓我單身還要難。

“難道以後彼此見面也不會尬尴？”我問小茄兒。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你要想知道，我可以約小艾出來，你親自問她。”

我不解的看着小茄兒，心說，我還沒有約過女孩子談這種事。這也牽涉到**，問個男人我尚且不知道怎麽開口，問女人叫我怎麽啓齒啊。

“沒事，小艾現在就跟個祥林嫂一樣，整天把他們三個的事見人就說一遍。就好像自己把外科兩大型男都玩了一遍一樣。”小茄兒說完這話，我心裏又是翻江倒海，我果然不能用自己的思維模式去對待身邊的女人和女孩。

隔天我見到了傳說中祥林嫂一般的小艾，我甚至還溫習了一番關于書裏描寫祥林嫂的長相。可是見面以後，我大跌眼鏡，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凡間精靈。就連我都看的兩眼發直，咽了一口口水。

“李元，你看什麽呢？”小茄兒在我面前擺擺手說：“這是外科小艾，我好朋友。這是法警李元，我男朋友。”

叫小艾的姑娘主動伸出手，我愣了神，死死的盯着小茄兒。如果我沒聽錯，她說我是她男朋友。“我叫小艾，茄兒總跟我說起你。”我尴尬的苦笑了一聲，也隻好伸出了手和她輕輕一握。在她收回手的時候我注意到原來她的右手也受了傷，在食指的位置包了一小塊的紗布。傷口已經沒有滲血，看樣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回想了一下王志那天包紮傷口似乎也是在纏這個食指的部位，心中頓生疑慮。

“你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經常弄傷手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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