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就在那種吸力即将要把我的靈魂和老闖的**分離時,卻戛然而止了。我們三人背靠着背站着,我問他們:“有沒有事?”兩個人同時回答:“沒有。”我心放下了大半。這時我擡頭看看天上,果然有一輪跟那天一模一樣的毛月亮。
“你們看天上?”
“不要看。”趙小河突然大喝,仿佛他已經知道我讓他看的是什麽東西,而且他知道那個東西會給我們帶來危險一樣。這讓我想到那天趙小河看着毛月亮怪異的表情,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三個人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相互依靠着靜默了很久。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幽森森的傳來,那聲音聽不出年齡,也聽不出方向,隻感覺在腦袋裏震的我想吐。我想這種聲音一定是直達腦海的,在醫學上應該跟共振的效果差不多。
“你啊你啊,越老越糊塗。”我們這裏最老的人現在要數我這具老闖的軀體,我心想她大概是在跟我說話。聽她這語氣,倒是有點像老熟人,我不知道如果是老闖該怎麽說,索性就一直沉默。那女人果然又開口了,“你這樣值得嗎?不如跟我合作,做一方天地難管的快活仙。要什麽正義?”
我聽她這麽一說,倒是覺得這個女人說話讓我覺得惡心,正義都不要了,還想做神仙,簡直荒謬。學着老闖的樣子我冷哼了一聲。她繼續說:“你自己也命不久矣,何況還要連累你的兒子。你問過他的感受嗎?不僅要和人最陰暗的一面打交道還要爲那些不瞑目的惡鬼服務,你覺得他這麽單純能應付嗎?”聽這個女人這樣說,我才知道老闖原來還有個兒子。但是那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一切好像不止是跟老闖有關,也和我有關。
“巫婆,你别再執迷不悟了。”一個聲音在我們看不見的黑暗裏響起,那是老闖的聲音。想不到他是魂體的時候也能說話,隻是不知道他看到我現在用他的身體這幅慫樣會有什麽感受。我的身體微微有些抖動,趙小河和老面好像也能感受到我情緒的觸動。我感覺到他們的身體也有些異樣。
那巫婆聽到老闖的聲音并不是我發出來的估計吃了一驚,她先是頓了一會,随即“哈哈”朗笑說:“好可悲啊好可悲。既然這樣,我送你們一件禮物吧。”一個玻璃球一樣的東西從天而降,我知道那是魂魄,機械的伸出左手,喊了一聲:“開。”那玻璃球越變越小,收進了我的手心裏,而此時天上的毛月亮也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愣在原地半天也沒有動彈,“剛剛是你?”趙小河試探的問我。
我拉起他和老面的手,用下巴指了指黑暗說,“是他。”老面對黑暗中的老闖微微點了一下頭,看樣子他們的确相熟。趙小河卻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尖叫:“媽啊,還真能靈魂出竅啊。”
老闖從黑暗中走出來,我感覺他看我的眼光帶着一絲愧疚。“你們太不小心了,如果不是那隻貓自殺破了她的陣,你們三個也變成老楊那樣了。”
“是你嗎?”雖然已經能看到老闖魂體半透明的樣子,我像是沒話找話的說了這麽一句。
“是我。”他也配合的回答了我。
“你怎麽出來了?”
“你不是也出來了嘛。”老闖似乎在跟我半開玩笑的問答。說完他自顧自的仰天長笑,那種笑細聽還有些凄涼。我想象着自己和自己說話是怎樣一種感受,我也見過自己睡覺的樣子,那感覺很不真實。如果長此以往自己和自己還能說話,我想除非心理素質太好,否則不得精神分裂都難。老面和趙小河估計也被這種場面驚的失措,他們還是保持原來的動作連大氣也不敢出。
我被老闖的笑聲冷的全身發毛,就打斷他說:“剛剛那是什麽?”
“她曾經也是陰間執法者。”老闖看着巷道兩頭已經沒有那麽多光圈,可以清晰可見兩頭不斷有汽車呼嘯而過的馬路。“一念成人,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老闖意味深長又言語蕭瑟。我能感覺到他語氣裏的失望和無奈。想到那個女巫的話,我心中又是疑慮叢生,在心裏的問題憋了許久還是沒有問出來。
“哎?走了。”趙小河打斷了我的糾結。雖然心中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但是我現在最想做的還是去救老楊。
三個男人漏液去敲開一個姑娘的門。小茄兒看到是趙小河,剛開始還有些猶豫,大概又看到了老面和我,才把門打開。“你們幾個怎麽一起來了?”她目光掃過我和老面,一臉的不知所以然。趙小河抓了抓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說:“你别問了,把老楊叫出來,再拿瓶白酒來。有辦法救你爸了。”
我猜想小茄兒今天也是實在不想和趙小河啰嗦,她表現的很順從。這讓我都有點不适應。小茄兒帶我們到了老楊的房間,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檀香的味道,尋了一周果然發現了書架上擺着一個披着紅衣的小佛像,案前還擺了小香爐。蹲在牆角的老楊頭抵着膝蓋,一直不停的說着什麽。小茄兒無奈的看了看我們,就對趙小河說:“需要我回避嗎?”大概是三個男人讓他有點難堪,再加上又是夜裏,我能感覺小茄兒心裏有點害怕。趙小河點點頭小茄兒就退出了房間。
我本來還想費一番波折才能說服小茄兒讓我們救老楊,可是這個丫頭的見識看來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我不知道現在我們三個人裏,她到底是信任誰才這麽放心把老楊交給我們。但是看她看我的眼神,我覺得她肯定不知道我是我。而且她的眼睛大概因爲幾天沒有睡覺而變得有些青紫。
和趙小河一起把老楊扶到椅子上,他一直說話說得幹涸的嗓子已經聽不出有什麽聲音。趕緊在他的印堂上塗上酒精,我對準他的印堂大喊一聲“閉”,不過一會,老楊晃了晃腦袋,看到我和老面他有些驚懼,直到看到了趙小河,他的臉色才稍微恢複了一絲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