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說完,我有些恍惚。在這個難辨真假的世界裏,有時候我還真容易找不到方向。然而我想到一個智者說過,真相就是真相,它總是隐藏在陰謀的下面,隻要你揭開一個口子,那麽底下的所有真相都會一覽無餘。
“走,我們找趙小河去?”我慌忙穿好鞋子就拉起老面要走。穿鞋子的時候我還特地注意了一下老闖的鞋碼,居然跟我的腳一樣大。
老面還在不慌不忙的收着碗筷,他卸下面具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變化。雖然這個表情在别人看起來很冷淡,但是我卻覺得非常的親切自然。說明這個就是我以前認識的老面了。
“現在去找?我真是暈啊。”那張小桌子是折疊的,老面把桌子折疊起來放在床下。整個小屋子頓時看起來空曠了很多。“現在是半夜了,小趙還能不睡着嗎?”
半夜?想不到我不知不覺又睡了大半天,底下分不清白天黑夜。我居然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半夜了。“可是我們已經沒時間了。我怕老楊已經出事了。”其實我的這種慌亂完全無濟于事,因爲我并不知道老楊失蹤的線索到底從哪個方向着手調查,所能做的也隻是死磕自己。
“小李,這麽說你有線索了?”老面轉臉對着我問,他唯一可以表達好奇的眼睛此時目光炯炯,大概是光線的原因,我甚至能看到倒映在他黑色瞳孔裏老闖的身影。那就是我現在的樣子,這讓我還是有點不大習慣。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是坐在這裏什麽都不做,我有負罪感。”其實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即使明知道是徒勞,但是努力了最終的結果不是達到什麽目的,隻是想讓自己安心。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所做的事也就是讓自己安心。
和老面又經過那個小巷子的時候,這個小巷子其實是我們回單位宿舍的近道,還有一條路就是繞過前面的廣場。大概要多二十多分鍾的路程,這條路其實是小茄兒告訴我的。之前我們一直都是走大路,老面在巷子前停住了看了看我,意思問我走不走這條路。我心說我就是故意要來走這條路的,萬一還能回想起什麽來不是最好。畢竟自己的記憶不會騙自己。
小巷子在半夜格外的陰冷,我擡頭看看天,已經找不到那晚我們看到的毛月亮。我突然想起什麽問老面:“哎,那天,就是喝完酒的第二天是晴天還是陰天?”
“晴天,不能再晴的晴天。”老面紮釘截鐵的說。我想起那天我還用我的經驗告訴他們,“月亮起毛,太陽坐牢”的典故,覺得有些羞愧。
這次進了巷子,我特地在進巷子前找到我和老面影子。進了巷子,狹長的小巷道把我們的影子拉的有兩人長。看起來就像兩個重疊的人隻長了一個腦袋,那身體的部位還顯得格外的長。給我的感覺就有點像一個人騎在另一個人的脖子上在巷子裏走。本來我就是一個善于想象的人,這種想象突然給了我一個靈感,會不會那晚老面看到的影子不隻是我和趙小河,還有别人。隻是這巷子太窄,影子重疊了,所以隻能看到兩個腦袋。
我故意走到老面的後面,和他幾乎并排,保持着同一個步伐往前走。這時候我悄悄的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隻有一個頭的狹長影子丢在了我們身後。那影子沒有五官的頭部好像也在看着我,突然那影子的手臂動了。而我此時呆若木雞,隻見那手臂向我招手,好像是叫我過去。我愣愣的往回走了兩步,就在這時,老面本來規律的步伐聲停止了。就像被催眠又突然想過來一樣,我瞬間恢複了清醒。這時隻見老面一邊對我招手,一邊喊:“快來快來。”
我又回頭看看那個影子,他還在招手,那姿勢跟老面的姿勢有點像。我心想肯定又是我想多了。
“是什麽?”我小跑到老面的身邊問。
“等一下啊。”老面故作神秘的說。過一會,一道光線由遠而近的射進來。這是兩頭馬路上的汽車燈光,老面指着他剛剛看着的地方說:“你看看,等車子經過的時候,你看的更清楚。”我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地方等那輛汽車經過。汽車呼嘯而過的時候,我看清楚了原來那個地方有一塊大約闆磚那麽大的玻璃。之前白天我們也經過這個巷子從來沒注意過這裏會有玻璃,再說這是個死角,一塊透明的玻璃,如果不是特地去找,我們也是不容易發現的。但是玻璃在晚上碰到刺眼的燈光也會有反射和放大燈光的作用,所以在晚上反而更容易被發現。
“這塊玻璃放在這兒有什麽用?”我疑惑的看着老面。用他的話說,他之所以不怕黑是因爲他對黑暗的适應能力比我們強,這讓他能在黑暗裏看到更多的東西。這塊這麽小的玻璃鑲在牆上,又是透明的,也隻有被他發現我才不覺得奇怪。
“不止一面玻璃。”老面頭擡着在四周的牆上都掃視了一圈對我說。我也跟着他的視線把兩邊的牆壁都看了一遍,但是我幾乎什麽也沒看到。老面看着我,雖然看不出他的驚懼,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也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一條路出現的就很突兀不尋常,如果像魯迅先生所說的,本沒有路,隻是人走出來的路的話,這條小巷子也算是存在的比較别緻了。但是如果不是走的人多了,形成了這條路,那麽這條路的存在就一定是有某些特别的用處。玻璃的作用在我的印象中就是做窗戶,之前的我對玻璃完全沒有更多的認識。如果說還能多一點的了解,那就是初中物理上學的什麽折射反射的作用。書到用時方恨少,隻能是怪自己書讀的少,現在看到很多東西才覺得自己的知識面完全不能解釋各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