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說到這裏,我有點好奇,這要得益于老面說故事的技巧。“這麽多年沒有人管那個樓嗎?”
“有。”老面說。後來政府還修複了一次騰雲大廈,就是做了面子改造,畢竟在市中心。這樣日曬雨淋的大廈表面多少會有點剝脫破損。但是說來那個承包商也是找死,夏天施工牆面幹得快。這樣施工隊就沒有辦法偷懶。爲了避免白天溫度太高,高溫作業人容易中暑,這個黑心商人竟然是派了一個小工程隊專門晚上開工,這樣偷工減料也不容易被舉報。
結果工程浩浩蕩蕩到了尾聲,不管裏面怎樣,外面看起來騰雲大廈是煥然一新。工程老闆在竣工那天和所有工程隊成員從包工頭到小工在騰雲大廈的一樓大廳慶功。剛開始還有經過大廈門口的人看到裏面是人頭攢動,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人居然全部消失了。裏面的金壁輝煌也瞬間一片漆黑,本來大家以爲隻是慶功宴結束了,誰知道那天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工程隊的任何成員。甚至那開發商連錢都沒有要,就人間蒸發了。
剛開始還有人調查這個事件,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個事就成了一個被人們不再提及的事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保守這個秘密。
”那爲什麽叫藥王大廈?“我隐約感到這可能又是一個狗血的靈異事件。然而其實我現在對靈異事件有種渴求欲,我甚至懷疑自己本身就是個靈異事件。畢竟是事多了不怪,怪多了不奇。
後來那個大廈又空城了好幾年,但是在寸土寸金的a市總是有人扼腕歎息這麽好的地段,這麽好的樓。還是那句話,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所以前幾年又來了一個外地的開發商,他再一次申請了改造騰雲大廈。
可是騰雲大廈已經發生了兩次詭異事件,開發商還特地重視的請了風水師來爲這座大廈開光,轟轟烈烈又是一番改造。據說這個老闆是個藥商,要把這座大廈改成某藥廠的營銷總部,因此就得名藥王大廈。藥王大廈請了兩個石麒麟鎮門,進門就是開光大菩薩坐鎮。即使這樣也就撐了三個月,三個月以後所有某藥廠的員工又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從此再也沒人敢動用這藥王大廈。
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事不過三。已經三次出事的騰雲大廈再也沒人敢動心思。而且在a市後來又建了一棟十六層的大樓,也叫騰雲大廈。而這一棟大廈從此以後就改名藥王大廈了。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爲至今大廈還留有某藥廠的商标。我好奇這麽邪門,爲什麽不把這座大廈直接轟了,就又問了老面。
”轟過。“老面說着又擦了一下口水,“現在拆遷這麽高的樓也是埋炸藥拆,邪門的是所有的炸藥埋在周邊都不能成功引爆。如果要人工一層一層的拆費時費力太大,大概就是這個原因。這個藥王大廈就成了a市的一根雞肋。”
其實老面說話沒有這麽順溜,他爲了少流些口水,說話都是一段一段的。據他說如果一次性說了太多的話,口水流的太多有時候還會脫水。所以我幫他概述了整個他探險藥王大廈的過程。
我原來以爲老面隻是天天在天平間跟屍體打交道。想不到他還有一個另類的愛好,就是探險。他那副尊容啊,用他的話講,他自己都懶得照鏡子吓自己。所以他喜歡去一些沒人去的地方探險。比如鬼樓。
a市最出名的就是這棟藥王大廈。雖然老闖在清醒的時候也提醒老面不要去那個地方,但是老面哪忍得住,他經常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覺得那藥王大廈對他像有種魔法的吸引力在召喚他。終于有一天,他一個人半夜來到這藥王大廈。藥王大廈的第一層原來就是某藥廠的進門大廳。門口兩座石麒麟還活靈活現,隻是那表情看起來也有點苦。用老面的話說也面癱。進門傳說中的大佛像已經沒了蹤影。老面在大廳轉了一圈,除了揚起的一些灰塵沒有任何東西留下。然後他又去了二樓,二樓就已經是辦公區域了,隻是還是空空如也,桌子,椅子一樣都不剩。往上的那14層基本和2層一樣,就是一個字空。
老面一口氣爬到了樓頂,頂樓是個開放式的圓頂結構。四面玻璃,幾乎能看到a市全貌。老面蹲坐在那上面心想還真是沒白來,好歹能欣賞一下這夜晚a市的風景。就在他面無表情還想惆怅一下人生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陣抖動,就像是樓闆快要塌的感覺。老面心想這個樓10多年不塌,怎麽我一上來就開始抖了呢。他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爲了活命還得一層一層的往下跑。隻是剛剛跑下了一層,他擡頭看看天花闆,發現那天花闆不停的往下掉灰塵和剝脫的石灰水泥。再一仔細看,發現那些水泥石灰一塊一塊的掉,就好像是有人在上面揭了往下扔。老面又發現那樓闆居然像水面的波紋一樣一層一層的運動了起來,就好像整棟樓在蠕動一樣。
他靠着牆邊,又摸摸自己後背的牆,果然那背後的牆也像波紋一樣一層一層的動。老面甚至感覺在手上那鋼筋水泥的牆面摸起來居然像**一樣柔軟。這時候下去的樓梯都已經扭曲變形,老面在變形的樓梯上還有些站立不穩。他趕緊是連滾帶爬又下了一層。這層正好是11層,用紅色圓圈畫在裏面的11非常醒目,這讓老面想到了很多關于11的東西,比如110,還有選了11床位的老闖。
他捂着臉趴在地上,突然感覺地面有種吸引力,把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在往裏吞噬。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沙漠裏流沙,沼澤裏的爛泥一樣。老面這個人大概也有點自虐傾向,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以後反而坦然了。他沒有什麽親人朋友,唯一對他好的也隻有老闖。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老闖,心裏還有一點遺憾就是沒有報答老闖對他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