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報應上


大概是阿華16歲的時候,村裏剛剛土葬了一個人。那時候還是實行局部火葬的年代,像阿華他們村那樣偏遠又靠山的農村還沒有普及火葬。死的人是家裏的頂梁柱,平時跟他老婆關系也很好。人下葬了以後,在農村基本上就是入土爲安沒什麽事了。可是那個老婆因爲太想念丈夫,居然經常會去半夜哭墳,希望能再見上她那死鬼老公一面。

這天夜裏婦女還是帶了三樣平時他老公愛吃的小菜,一個人趁着月光明亮來到了山上。那夜晚的山風呼呼的刮着婦女憔悴傷心的臉。她提着籃子一點不覺得害怕,甚至希望這風是她那死鬼老公化的來摸她的臉來了。快要走到她家那老墳的時候,她感覺有什麽聲音從風裏飄了過來。仔細一聽,好像是什麽東西在刨土。山裏有野豬,也會經常刨莊稼,這是那婦女的第一反應。又走了兩步,一個男人說話了,“快,快。”一個女人又說:“這不正弄着呢嘛。”

婦女一聽,這真是村裏小麗她媽的聲音啊。聽到那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激動和呼吸粗重,婦女臉也有些燒紅。她心想這麽大半夜還在這墳堆子裏幹那事,這城裏人還真是會玩。又走了幾步,那聲音越來越近。到能看到自家新墳的時候,婦女一驚,原來那兩個人正是在自己家的新墳堆子邊。婦女這時候是不能再忍了,雖然月光朦胧,她看得清楚那兩個人就是小麗的父母。他們在自家死鬼老公的新墳堆子邊幹這事,不是刺激那死鬼嘛。

婦女是又氣又傷心,她把手裏的籃子往墳堆後面一扔就連哭帶罵,“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大半夜不在家裏幹那事,跑到我家墳上幹這事,你們羞不羞啊?”婦女哭着就跑到那小麗父母面前,這時候一看,他們家的新墳已經被刨出了一個洞,露出了裏面的棺材。棺材上也開了一個洞。婦女愣住了,小麗的父母也愣在那裏。三個人一具已經發臭的屍體就那麽對望着。

這時候還是小麗她媽反應快,她撲通往地上一跪,就抱着婦女的腳喊:“老嫂子,你就原諒我們吧。大哥已經死了,這屍體還能賣錢。我們也是見錢眼開。”說着男人也跪了下來,拼命的磕頭。

這婦女也不知是驚還是怕,她看着丈夫已經發黑的屍體。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你們,你們這幫子壞心的人啊。怎麽這麽狠心啊,我家男人入土都不能安生,你們要把他拖到哪兒啊?”哀嚎聲傳遍了整個小村莊。剛開始村裏人都以爲是那婦女想老公,在哭呢,大家也沒在意。第二天一早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圍在這新墳旁邊,婦女已經哭的發不出任何聲音。衆人看到一地都散落着挖墳開棺材的工具,又看到躺在婦女身邊的屍體,都莫名其妙。

衆人把屍體又重新葬了,婦女在家神情恍惚了好幾天才恢複清醒。而小麗的父母從此以後再也沒出現在這個村子。那一段時間村裏人心惶惶,很多新近死了人的人家都把自己家的墳挖出來看看屍體還在不在。很多屍體居然是真的不翼而飛,隻剩下留了一個洞的空棺材。這些人都是農村人,他們哪知道外面在發生什麽事情。大家都來問婦女那晚發生的事,也就是從那時候,村裏人才知道不隻是有陪葬會遭人扒棺材,就連屍體現在也能賣錢了。而小麗的父母也是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門手藝專門靠扒墳開棺材偷屍體賣錢發了家。

以前農村人還好奇爲什麽屍體能賣錢,後來外面的人告訴他們因爲城市已經普及了火葬,如果沒有火葬場開的火化證還不能下葬。越是有錢的人越相信風水,他們給家裏的死人選好風水,踩好墓穴,就爲了以後能安葬屍體保個家宅富貴。如果屍體灰飛煙滅了還得了,這就有了偷梁換柱這一招,說白了就是火化了别人的屍體騙個火化證。據說一具新鮮的屍體能賣上幾千上萬。

而那晚發現小麗父母惡行的婦女就是阿華的母親,她含辛茹苦的供阿華讀書。告訴阿華以後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壞人,把他們抓起來。阿華高中畢業以後就來到了a市,因爲他聽老鄉說在a市曾經見過小麗的父母。

到了a市以後,阿華一邊打工一邊找人。他始終不忘記母親的交代,最主要的是他也想見見從小青梅竹馬的小麗。可是找了很多以前村裏出來打工的老鄉都沒找到小麗,好像小麗的父母一直在躲着自己一樣。其實村裏很多其他人也在找他們。但是說來可笑,自從村裏很多人知道這條發财之路以後,嘴上是恨的咬牙切齒,心裏卻是見錢眼開。很多人也學小麗父母幹起了這個行當。

但是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啊,村裏人得了小麗父母的教訓不會在自己的村裏周邊下手。而是到更遠更偏的農村尋找機會,一時是偷屍這個行業在他們村子居然成了密不外傳的正當行業。更有甚者,膽子大的會去殡儀館和醫院搶屍體。真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啊。

阿華雖然隻是一個工地小工,但他時刻謹記母親的教育,對這個偷屍的行業是恨入骨髓。平時他喜歡一個人在這出租小屋裏聽聽廣播,有的時候廣播還有送祝福和找人的欄目。阿華一想找了這麽多年也沒消息,還不如在廣播上發個消息看看。于是就在公用電話亭點了一首同桌的你說是送給他青梅竹馬的小麗。

誰知道第二天他又聽廣播,廣播裏也點了一首同桌的你,電台主持人調侃說:“昨天我們也收到一條祝福,那是一個癡情的男人送給他青梅竹馬的初戀的,今天打來電話的是一個女孩,她也送給她的初戀,難道他們正是彼此要找的人嗎?”阿華聽到這條祝福是欣喜若狂,他趕緊又送了一條電台祝福,還留了一個地址。果然沒過兩天,小麗就找到了他。

雖然小麗的父母做了那樣的事,雖然阿華的母親對小麗家恨之入骨,可是當阿華看到小麗的時候,有的隻是激動和興奮。而小麗也是,他們緊緊的抱在一起,把沒見得幾年發生的事恨不得一次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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