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也就閑扯了幾句,因爲下午我們都要上班,就彼此留了聯系方式後就散了。臨走的時候,小茄兒還是問了一個不需要我回答的問題:“哎,李元,你不是特地來找我的吧?”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消失在人民醫院的大樓叢中了。
一下午我都想着那兩隻狗的事情。到了晚上在宿舍,我也還是心神不甯,趙小河還是喋喋不休的在我耳邊問今天的事,我也無從說起啊,隻能是和他說了個大概。起初他還對小茄兒挺感興趣,可是我說着說着他居然就睡着了。我也是無語啊。
老趙睡着以後,我本來想找趙小溪出來談談。可是我今天遇到的女孩跟我又有特殊的關系,不知道爲什麽,其實我很怕趙小溪知道我跟小茄兒的事。
我正躊躇該找誰說說這事,老闖又在門外三聲朗笑。我現在已經沒那麽怕他,知道他來了,我心裏反而是一陣狂喜。他的笑其實挺誇張的,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麽别人聽不見,而我總是能聽的那麽清晰。出了院門,他一臉焦急的來回踱步,這倒讓我覺得有些詫異。因爲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幾乎沒有露過愁容。總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他開口便說:“小李,這回事情怕是有點難辦。不知你能不能幫我?”他一個這麽牛逼的陰間執法者這樣對我說話,我就爲難了起來。心說你都辦不了的事我怎麽辦。
“老闖,你辦不了的事我怎麽有能力?”
話沒說完,老闖又說:“那天趕去救你和趙小河,這裏丢了兩個魂魄。”聽他這麽一說,我想起那天的确是老闖的及時趕到才救了場,雖然事情也不大順利,但是辦法是他出的,最後也的确奏效了。難道那天他是爲了去救我們才擅離職守耽誤了他這裏的正事嗎?想到這裏,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
“可是收鬼這件事不是由黑白無常做的嗎?”我問他。自從我自己見到鬼以後,我也查過一些資料,問過人,知道收鬼這種事一般都是黑白無常幹的事。
“他們收的是正常死亡的鬼魂,正常死亡是由生死薄上記載的時辰來執行的,而我們陰間執法者卻要負責收這世上自殺或是被殺不能去正常投胎人的鬼魂。”心想這老闖,總算是讓我明白了陰間執法者到底是幹什麽的了。這跟我們陽間的警察也差不多。
“那我怎麽幫你?”我問。
老闖沉思一陣說:“我懷疑是有什麽東西用巫術喊魂,把将死之人的魂魄提前喊出身體,再藏在了某處。”
“巫術?”我一驚失聲說道。
老闖見我反應如此就問:“你知道?”我搖頭,隻是在剛剛老闖說巫術的時候,我好像想起點什麽。但是那種念頭是一閃即逝的,與其在這個時候花時間去想,還不如聽老闖把話說完。
“這種巫術斂魂怕是要有什麽不正當的用心,如果不及時找到的話,可能會有更多的魂魄無法投胎。”老闖說着突然語重心長了起來,“小李,你也算是爲人民服務的公務人員。而我也算是爲那些人民的鬼魂服務的公務人員,我們對他們有責任啊。”聽他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來,有種精神上的榮譽感突然讓我覺得也許見鬼這件事不是什麽壞事。好吧,我承認,自從認識了趙小溪這個女鬼,我就已經覺得見鬼不是什麽壞事了。
“我是半陰半陽身,如果我出現的話肯定會引起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懷疑。但是你不一樣,你可以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介入調查,他們一定會掉以輕心,這樣才有可能找到操作這件事的巫。”從前啊,我覺得我也就是個法警,最刺激的事不過就是打打靶子收收屍。絕大多數時候那都是保安加調解員的命,被老闖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幹刑警也不過就是如此吧。可能是出于虛榮心吧。我立馬就點頭答應了。
“對了,老闖,那兩個鬼魂是哪兒丢的啊?”我是自我陶醉了半天,才想起問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老闖說:“市人民醫院。”
我靠,聽他這麽一說。我差點就離地三丈的蹦起來,“不是每次都這麽巧吧,我今天還去的人民醫院啊?”
老闖看着我詭異一笑說:“就是這麽巧。其中一個丢的鬼魂還是今天鬧事的那家死的老太太。”不得不說,有時候我就是這麽的單純,每一次别人說什麽,我就能往套子裏鑽。我又被這老闖坑了。想反悔吧又覺得丢面子,給人家戴上了高帽子,自己又把它摘下來扔了,這不是我的風格啊。再說我反正明天也要去人民醫院蹲點。還有那小茄兒,還有那兩隻莫名其妙的狗。對啊,狗。心裏一個聲音立馬提醒了我。
我趕緊問老闖:“老闖,狗會成精勾魂嗎?就像張大井底下那個大蛇一樣。”話說這自從見識了張大家的那條井底大蛇以後,我就覺得這萬物生靈都有成精的可能。我有時候甚至都不敢吃葷。因此還總被趙小河嘲笑想當和尚。
老闖先是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可能,然後又疑惑的問我:“怎麽這麽問?”
我把那天在小竹林遇到的事跟他說了一遍,他略做思考後說:“動物如果想修成精不需要人的精魂,他們靠吸收自然的力量就可以幻化成精,隻有人類才需要吞噬同類的魂魄升華。”說完他看着我,我知道這最後一句意有所指。老闖沒準以前也是個被人類背叛的人,說起這話來咬牙切齒。
爲了不讓他還沉浸在這疾世憤俗的痛苦中,我說:“老闖,那你覺得那兩隻狗有沒有可能看到什麽人類看不到的東西?”
老闖恢複了平靜說:“這個就需要你去調查了。”說完這話他又作勢要走了,我知道他要走,他的走說是走,更準确的來說應該是遁。就是突然的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
“哎,你住哪裏?”我趕緊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在你心裏。”這句話還在我心裏回蕩,老闖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