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上面壓了石頭,我們要不這麽下來淌,肯定還看不到。”我激動的說,因爲我想到剛剛那個姑娘說的話,說不定這就是老趙的鞋子。而那些證據裏沒提到老趙作案後還換了鞋子,再說沒那個必要啊,換也是回家換啊。除非是那天下雨路滑,穿上不合腳的鞋跑不快,殺人犯走了沒多遠就扔了這雙鞋,另換了一雙。我記得證據資料也說現場有一個鞋印沒找到對應的鞋,但是已經确定是老趙的鞋。警察去老趙家搜集證物時,老趙的老婆說嫌舊了給扔了,而其他證據确鑿,警察也就沒注意這個小事。
我跟趙小河激動的上了岸,我讓他在岸邊等着,獨自回去帶那姑娘。那姑娘進荷葉的時候,我問:“姑娘,你叫什麽啊?”
“小溪,你以後叫我小溪吧。”她又說了句謝謝,就鑽進了荷葉傘。我抓着荷葉就來會趙小河,趙小河這時候也收起了那些證物,我們一路無話回到市區。
到了市區已是晚上九點多,我跟趙小河都不想把證物帶回宿舍,就徑直去了公安局。把證物交給公安局值班的老警察,他問我們:“你們兩個去那地方幹嘛?”
“哦,本來想到郊區透透風,看到有個荷塘,想下去踩點藕上來解解饞,嘿嘿。”這個理由顯然牽強,不可能瞞過在刑偵一線上工作的人員。但是他也沒問,就道了聲“謝謝合作”,讓我們走了。我轉身時他看到我一直背在後面的荷葉傘,就說:“小夥子,東西收好了,别讓他丢了。”
我偏頭餘目看着老刑警,我覺得他似乎知道什麽,可是他又低頭在全神貫注的收拾證物了。沒說什麽,我們就回宿舍睡覺了。
這天我們又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我想到昨晚被我扔在桌上的荷葉,拿起來,差不多都曬幹了。我跟趙小河趕緊找了把傘,把窗簾都拉上,一絲光也不透。打開荷葉,小溪滿臉慘白,眼裏全是淚水,楚楚可憐,真是誰見尤憐啊。我撐開黑傘,讓她趕緊住進去,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爬出荷葉,挪到傘下。
“對不起,小溪,我忘了這事了。”我本來就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何況看到女孩子這番模樣,更是愧疚難當啊。
“小溪?”趙小河重複名字說,“叫小溪,姓什麽?”他看不見女孩,聽我喊女孩的名字,就好奇的問。
“趙,姓趙。”女孩用微弱的聲音說。
“趙小溪?”我又重複她的全名說。盯着趙小河茫然的臉,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趙小河,這是你親妹妹啊。”
趙小河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心裏又想說“你妹才是鬼呢。”又怕得罪了這隻鬼。隻得活生生的吞下這句話。這是以後他告訴我的。
過了幾天平靜的小日子,轉眼長休就要結束,這天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那晚的老刑警打來的。他在報案人的聯系方式裏找到我的号碼。
“小李啊,這個物證很重要啊,我們把半年前的案子又翻了一翻,果然找到還有個兇手。這個人穿着跟趙某某一樣的鞋子和衣服作案,我們從現場的衣物纖維以及足迹上判斷一直以爲是同一個人。原來啊,衣服跟鞋子的确都是老趙一個人的,隻是他老婆借給了殺人犯穿了。”
原來趙某的老婆2年前就跟趙某沒有性生活了,之所有在一起生活,趙某是怕離婚影響前程,而他老婆隻是圖趙某的錢。趙某一直沒有把家裏的經濟大權交給他老婆。他老婆早就心生不滿,就跟那個所謂的表哥串通一氣,想害死老趙,就能繼承财産了。誰知道這老趙還沒等到被害,就被發現強奸少女了。
趙某每次強奸完少女也是又害怕又疲憊,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睡覺。這個“表哥”把跟蹤到的事告訴趙某老婆,趙某老婆才想到了這個一石二鳥之計。叫“表哥”穿上趙某的衣服和鞋子回到現場就把昏迷的少女用趙某的皮帶勒死了。然後騙趙某說幫他把髒衣服鞋子都洗了,連趙某自己都不知道。那雙鞋啊就是因爲第一次去現場下雨路滑,走得慢,後來又嫌太髒了,回來洗不幹淨,就順手扔在了荷塘裏,赤着腳走回來的。趙某老婆後來跟趙某說那雙鞋太髒太舊了給扔了,趙某也沒在意,這才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
有意思的是這個表哥不是趙某妻子的表哥,正是趙某本人的表哥。沒有人會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關系,所以這個線索就沒引起關注。
老刑警說完這個事也是一陣歎息,他說:“人心叵測啊。”
我也歎息:“都是錢惹的禍啊。”
這晚,我知道老趙肯定來找我。就早早的勸趙小河睡下了。趙小河也是個沒心沒肺的粗漢子,嘴上說着睡不着,結果倒上床幾分鍾就不争氣的打雷了。
本來漆黑的小院沒有一絲光線,我頭枕着胳膊還在想今天老刑警的話。忽的一個如霧氣般的影子從宿舍門口隐入黑暗。我翻下床追到門口,果然是那個猥瑣的身影,他背對我抽抽泣泣半天。我心想這他娘的什麽時候才完啊。就懶得聽他在那裏悲天憫人。
“快說,說完把我身上的怨念撤了,你老婆要坐牢了,那個姘夫今早也一頭撞死在你們家了。你也該走了吧。”
“哎。”他哭哭啼啼,還用衣袖擦着根本滴不下來的淚水。“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你幫忙了,這下我老婆進去了,孩子可怎麽辦啊。”
我心想這老混蛋說的,我幫了忙還讨不到好。沒好氣的說:“這也是你自找的。”
他也意識到話有不妥,連聲道歉:“警官,你再幫我一個忙,我有筆錢放在我鄉下的一個姑媽那兒,你去找她,把錢取出來,給我孩子。哦,也順便給那幾個受害的家庭一個安葬費吧。”
“你當我什麽事不幹,天天幫你善後。”我扭頭就走。他跪在身後一個勁的磕頭,虛體的頭磕在小院的水泥地上“嘭嘭”作響。
過了幾天輪休,我又一個人找到那個大仙家。大仙也是凡人,我來到小院門口,大仙正在院子裏曬着被子。看我到來,她把被子拉好,拿了兩個小凳放在門口。我坐在凳子上,這上午的光照的人暖暖和和,她不說話,我差點都忘了要來幹什麽。眼睛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