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不都讓你看到了嘛。我就是想玩玩,玩玩而已,你别當真啊。我這就走了,走了。”那個影子扭曲着就消散了。
又過一天,趙小河睡到下午才逐漸蘇醒,他捂着頭就問:“我昨晚喝了多少?”
“三瓶,你就倒了。”我沒好氣的說。
“不會吧,老子以前沒這麽少酒量啊。”趙小河顯然說的很沒底氣。
在我們老家一直有個習俗,就是被鬼上過身的人一定要請大神作法恢複陽氣,否則還會再次被鬼上身。趙小河跟我雖然隻認識了幾個月,但是我們早就像兄弟一樣親密,我不能看着他還被鬼纏上身。想到這些我問趙小河:“我問你,你有沒有聽說過a市有什麽大仙之類的?”
“大仙?老楊有可能知道,他就整天搞那玩意。你要找大仙幹嘛,撞邪了?”
“不是我,是你,昨晚有鬼附你身上跟我說話呢。”
趙小河先是一愣,然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拍着大腿喊:“媽呀,不會吧,我跟鬼往來無仇,近來無怨啊,他上我身幹嘛啊,這下可完了,傷我這處男之體啊。”随即又恍然悟到什麽說:“咦,小李子,你不會是産生幻覺了吧,前天槍斃犯人心理壓力太大?”說完他還擡眼看看我的臉色。我把他昨天穿過的牛皮鞋拿出來,放在他跟前,“你看,昨天那個鬼幫你系的鞋帶,你再看看我的,你會打這樣的鞋帶嗎?我也不會。”
昨晚幫他脫鞋時我就發現了這個打了雙蝴蝶結的鞋帶,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每個人系鞋帶的方式也是有不同的,哪根頭壓在哪根頭下面,松緊度,都不一樣。尤其對我們這種從當兵起就必須穿系鞋帶的軍裝鞋的士兵來說,幾乎每個人都在長期的慣性下有自己的系鞋帶風格,何況這種打了雙蝴蝶結的打法,太花哨幾乎沒有士兵會打。
“這,那個鬼打的?”他問我。
“是呀,你自己會打嗎?”我又反問他。他臉色鐵青,過了一會,聲音都顫抖了,“我們去找老楊看看。”
楊師傅的辦公室依然點着香,進了他的辦公室就像進了寺廟一樣,一種虔誠的信仰味無處不在。簡單說明了事情的過程,我本來以爲楊師傅會把我政治教育一番,誰知他認真聽完我的叙述後說:“你别着急,這個事吧也不是大事,你去找這個大師,他肯定知道。”說完他快速的撕了一張紙寫了個地址給我們。催促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大師。
臨出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楊師傅,他看着那個小佛默念“阿彌陀佛”。我問:“楊師傅,你還信這個?”
他看看我們說:“小李子,你們還小,不信隻是因爲你們沒見過。”語氣意味深長。我心想我肯定是信的,見都見了,還能有什麽不信的。隻是對這樣一個老政治幹部也迷信表示好奇。
閑話不表,我跟趙小河,來到楊師傅給的地址。一個郊區的農家小院大門正敞開着,門頭上也有個大的八卦鏡。我們客氣的敲敲門,對裏面喊:“有人嗎,我們是楊師傅介紹來的。”屋裏随即傳出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哦,進來吧,門開着呢。”
走進屋裏,大堂與平常人家的并無兩樣,隻是一個房間的門上吊着一把一尺來長的桃木劍,看起來詭異至極。“進來吧,在這呢。”聲音正是從那個房間裏傳出來的。我跟趙小河走進了那間屋子。跟想象的不同,我們總以爲這種民間大仙的房間一定是牛鬼各路神仙擺上一堆,什麽黃紙朱砂,法器随處可見。一進門便涼了半截心。什麽也沒有,一個40多歲的小老太太正在縫衣裳。她頭也沒擡就問我們:“兩位警官,有什麽事啊?”
我并不好奇他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畢竟他肯定知道楊師傅是幹什麽的。身爲一個軍人,這點洞察力我還是有的。
“哦,楊師傅叫我們來找你看看,我這位兄弟昨晚好像被鬼上了身。”我客氣的答到。
“還好像?你不是昨晚都見過他,跟他說過話了嗎?”她似有譏諷的說。
“你怎麽知道?”我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警官,你兄弟被鬼上身是因爲你招了鬼來。”她咬斷衣服上的線頭擡頭看看我們。我趕緊看向趙小河,生怕他控制不在情緒要掐死我。
“警官,有隻鬼在你身上結了怨念,這個怨念會把周圍的鬼都聚集到你身邊。你兄弟就是被其中一隻上了身。”
她這麽說完我心裏已明白七八,我靠,那個老混蛋,果然死了都不是好東西。
“那怎麽不上他的身?”趙小河開口問。
“他身上有樣法器,神鬼不入。”
法器?我摸摸一直貼身揣在身上的護身符,難道老爹給我的真是個好東西。難怪他那麽鄭重其事。
“那現在怎麽辦?”我問大仙。
“不能怎麽辦,你比我知道該怎麽辦啊,小子,你很有天賦。”說着她從床底下摸出一隻碗,又抽了一張黃紙出來。咬破手指,正準備畫時,想想又對我說了一句,“小子,你看好了。”我趕緊遵從她的吩咐走上前去,看她用手指在黃紙上畫了幾道。頓時黃紙就飛了起來,周遭發出耀眼的明光。黃紙越飛越高,停留在趙小河的腦袋上,大仙大道一聲“破”,整個黃紙把趙小河的腦袋覆蓋大半。
趙小河茫然的看着我們,被這一情形吓的目瞪口呆。大約幾十秒,大仙一指黃紙,黃紙從趙小河的頭上撤離,直直飛向門外,剛到門口見了光就自己燃燒着了化成了灰,被風吹散了。
見此情形,我心裏一陣大駭,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這個老太婆真是毀了我的三觀。趙小河與我面面相觑,竟無語凝噎。大仙看我們此番神情,“噗呲”一聲笑了,“去吧,幹點正事去。我孫子快放學了。”她把碗又收到了床底。出了門,坐上了回宿舍的車,我跟趙小河才漸漸回過神,然後又異口同聲道,“哎呀,沒付錢。”
“算了,看樣子我們還有要找她的時候。”我說。
趙小河也隻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