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一定是哪個法醫助手沒有去或者是哪個法警在我旁邊，扭頭一看，什麽人也沒有。

“誰？”

“警官，我是剛剛被你槍斃的人啊，你還記得我嗎？我還記得你呀。”聲音幽幽傳來，我趕緊看向屍體的位置，所有人都在那裏，屍體也一動不動。

“你到底是人是是鬼？趕緊出來。”我小聲呵斥。那邊的人似乎也聽到我的動靜，回頭看看，見我一個人，也是又忙自己的事了。

“你摘下墨鏡就能看到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戴着墨鏡，摘下墨鏡，我環視一周，隻見我身後的牆角蹲着一個衣着與剛剛槍斃的犯人一模一樣的身影。我走到那個身影旁邊，踢了一腳，沒有任何感覺，那一腳就像是踢進了空氣裏。“别給老子裝神弄鬼，老子告訴你，老子不怕這個。”我不是恐吓這隻鬼，我是真的不怕鬼。在我摘下墨鏡那刻，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見鬼了。但是在雲南的那些日子，我都鬼聊過天，我還能怕他嗎？

“我知道你不怕我，所以我才現身求你幫忙。”

“呵呵，你一個死刑犯，要我一個人民警察幫什麽？你是罪有應得，投胎去吧。”我冷笑。

他突然用虛體抱着我腿，拼命的磕頭，我明知道他磕頭是不會跟實體地面有接觸的，但是似乎還是能聽到頭磕在粗沙的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求你了，求你了，我是罪有應得，我強奸了5個人，可是我沒殺他們啊。一定還有一個人殺了人。”

“警察不是已經有證據沒有第三人進入犯罪現場嗎？你還能狡辯什麽？”我怒斥道，心裏浮現那5個可愛的少女被這眼前猥瑣的人施以暴行，恨不得再槍斃他一回。

他抽噎道：”警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鳥之将亡，其鳴也哀啊。求你幫我找到那個殺人的人吧，如果不是他把我第一個強奸的人殺了，那個女的去報了警，警察抓了我，我也不會再犯後面那四起啊。“

我心道這個混蛋，死了還把責任往别人身上推，老子就不應該讓他走的那麽痛快，就應該多申請幾顆子彈，打不中，等着，再來。

他又繼續磕頭，“警官，我馬上就要走了，你就看在我那外面等着的兩個孩子的面子上幫我找到那個殺人的人。我也想悔過，給孩子們積點德，再說你不能讓他再去害人了啊。”

這老混蛋，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剛想說我盡力吧。那邊兩個法警看我這邊有動靜，走過來也對牆角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老混蛋也走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小王說：“李子，你看啥呢，對誰說話呢？”

我總不能說我看到那邊那隻鬼了吧，隻能搪塞：“哦，老子剛剛吓到了，想來這邊****，噓噓了半天，沒放出來。”

幾個法警一齊帶着同情的目光看向我，其中年長一點的那個搭着我的背說：“小李啊，第一次槍斃，你表現已經很好了。很多第一次槍斃犯人的同志當場就吓哆嗦打不準的，或者自己吓暈倒的，你能堅強的執行好任務已經很好了。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幾個法警簇擁着我從耳門出去，甚至還有一個虛托着我的胳膊。我回頭看一眼那牆角，慢慢變的透明的魂體跟我擺手說再見。

這天回到宿舍，趙小河握住我的手，深情凝視說：“小李同志，你終于邁出了人生的一大步。我沾你的光，這不，我也長休了。說說，你想幹嘛，組織有交代，這幾天怕你有情緒，我要形影不離你。”說着他往我身上蹭蹭，還抛了個惡心的媚眼。

“你丫的别惡心我，你除了名字我能看上，别的地方沒有一處我滿意的。”我也玩笑道。往床上一倒，我不去想那老混蛋的事，想想我那7天不停薪的長假，心裏頓時有滋有味起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以後我跟趙小河去逛了a市最有名的商業街，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條不長的商業街也成列着國際大品牌的專賣店。我們這些農村來的孩子一般走到門口看看模特上的價碼也就不想再看了。來來回回把這條街逛了兩遍，我跟趙小河都覺得無趣。兩個大男人逛街不像女人，實在沒得逛了吃吃路邊攤也就打發了時間。我跟趙小河實在懶得走了，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就說：“走，喝酒去。”因爲平時要工作的時候我們很少喝酒，怕影響第二天上班，這是當兵時必有的軍人素質。這次有個長休，我跟趙小河自然不能放過。

找了個小飯館，我們點了三個小菜，一打啤酒，就開懷暢飲起來。

酒過三巡，趙小河這個漢子就基本歇菜了，我嘲笑他沒剛性，白長了一身肌肉和這麽高的個子。他幾瓶啤酒下肚，舌頭就打了卷，見我嘲笑他，還不認慫，嘴硬道：“老子可是見過不少死人的，我沒剛性，腦漿子濺我一身，我怕過嗎？”說完就趴桌上睡着了，我心想，就這尿樣，老子還見過鬼呢，會告訴你嗎？

想着我自言自語的切了一聲。

“睡了？睡了我陪你喝。”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心裏正不爽，心想哪個來找黴頭蹭老子的酒。一回頭什麽也沒看見。正疑惑是不是自己也醉了聽錯了。已經睡着的趙小河突然又爬起來，神采奕奕，與剛剛三瓶啤酒就倒的樣子判若兩人。他自己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又滿了一杯酒碰了我的杯子說：“來，來，喝。”

我說：“你丫的剛剛不是趴下了嗎？不行别來了，我們回去吧。”

他又滿了一杯，“不要緊，我量大着呢，想當年我陪客戶。。哦，不是，想當年我陪我爸喝酒那是兩瓶白酒不倒。”

“客戶？我說趙小河，你這除了當兵還幹過别的？”

“沒有，沒有，我說錯了，來，再走一個。”他又幹了一杯。我喝完兩杯，已經完全沒了興緻，催促着趙小河趕緊喝完，就回宿舍去了。回去的路上我也因爲多喝了幾杯晃晃悠悠。趙小河卻毫無醉意，他一邊哼着從沒聽他哼過的小曲，一邊還得意洋洋的擺弄今天剛買的衣服。我心想這孫子，還真會裝。到了宿舍門口，我正要掏鑰匙開門，隻聽忽的一個重物倒地聲。我轉臉一看，趙小河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當即意識到不好，沖到大門口，一個忽隐忽現的影子在黑暗裏飄飄悠悠。

我說：“你是什麽東西？”剛問完這個問題，我就想朝自己面門扇一巴掌，就這樣了，不是鬼難道還能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