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之後才知道雄哥在那天崩塌事件中就已經死了,和大多數人一樣,被埋在了土下面,而我在沖出來的時候,手也被弄斷。那件事就這樣成了我的陰影,我這輩子也忘不了雄哥,特别是他對我招手的那個瞬間。
本來這件事就已經夠我受了,可是還有一件噩耗傳來,我老婆她跑了,帶着我兒子跟一個外地人跑了。當時各種不幸就算了,還遇到這樣的事,我心裏那個痛苦呐,誰也不會明白的。
後來爲了尋找老婆孩子,我來到了這個地方,錢沒了,人沒找着,連蹤影都沒有。所以我也慢慢的放棄了尋找,來到這學校門口的時候,看到這兒有個招宿管的告示,想想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這宿管應該還是可以做的。
于是就到這兒做了宿管,這一做竟然做了将近二十年,這二十年的年華都在這兒度過了。
老者的目光中淺露惋惜,他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耿耿于懷,說出來後我見到他臉色已經大不如剛見着的時候。已經由那張闆着的老臉變成了一個和藹的面龐,現在丢掉了那層虛僞的面具。
挖煤确實是件不可思議的活兒,遇到的那些東西更是讓人感到困惑和不安。雄哥的事在他的心裏産生了一個很大陰影,而後在需要安慰的時候老婆竟然嫌棄他殘疾,跑了。爲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把自己僞裝起來,讓自己的外殼看上去強大,不易近人。
老者的這些我都能夠感受到,想着這可憐的老人家,我深深的歎了口氣,伸出手拍了他一下,說道:“老伯,隻要你肯說出來,那就說明你已經盤算着放下這些事了。隻是一直沒能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今天說了出來,我覺得你是已經放下了。有的事隻不過需要把他說出來,你的情況就是能夠說出來,現在感覺怎麽樣?”
聽我那麽一問,他擡起頭來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我,笑道:“哎!确實是好了很多,不過我心裏留下的陰影始終沒能解決啊。雄哥他、他怎麽就那麽走了呢..?我明明沒有看到他被埋在土地下面,可是卻被?”
我趕緊伸出手阻止着說道:“其實雄哥和你一起被困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由于剛見到雄哥的時候,就聽到了他那段看似不可能的遭遇。
由此你心裏十分的信任雄哥,慢慢的這種信任變成了一種依賴。所以你就告訴自己,他沒死,一直在你身邊。就這樣當你處于一個陰暗的地方時,不由想到了雄哥,因爲恐懼,你就想起一直以來最信任的雄哥。
就這樣,你看到了雄哥,發現他就在你的身邊,不管做什麽都和你在一起。後來遇到了那事,以至于他叫你的時候,你心裏才會如此害怕。這主要的原因就是,你太信任雄哥了,認爲他不會那麽做,那絕對不會是雄哥。”
聽我那麽一說,老伯皺起了眉頭,遲疑了一下後又松開了。他嘀咕着道:“當時我确實挺信任雄哥的,還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你說得沒錯,後來因爲看到雄哥朝我招手,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不相信那是雄哥。道長,謝謝你聽我把這件事說完,謝謝你!”
我趕緊擺手說道:“沒什麽的,那麽多年,我不知聽過多少人述說過心裏的陰影。我隻希望能夠幫助大家,讓他們的心裏面過得舒暢一些。”
聽我那麽說,他點頭說道:“現在這個年頭,像你這樣的人,恐怕已經寥寥無幾了。”
我沒說什麽,正準備切入正題,短暫的停留了一下之後,我開口了:“今天來這兒我還有件事想要向您咨詢,不知你是否方便和我說說。剛剛聽您說自己在這兒已經有二十餘年的時間了,那這件事您應該知道。我還得麻煩您了。”
聽我那麽一問,他擡起頭看着我點頭道:“隻要是在這校園裏面發生的,不管是什麽事,在這二十年之内發生的,我都知道。剛剛你給我解答了心裏的疑慮,聽我說了那段事,怎麽說也算是對我幫助過。現在你隻管問我,我都會告訴你的。”
果然被我算對了,幫了這個老頭,他就會把一切都告訴我。于是我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你們學校死的那幾個孩子你都知道的吧?就是幾年前被涼在旗杆上面的那幾個孩子。”
他臉色變得緊皺起來,指着我說道:“那是當然,這件事在當時震驚了整個縣城呢。說起那個孩子我也覺得可憐,怎麽就那麽點年紀就遇到了如此的不詳。大家都說那是學校裏面的鬼開始實施他們的報複了,至于這個報複,怎麽說呢。”
老者糾結了一下,像是有些梗在中間,我要趁熱打鐵,于是站在來問道:“報複!這個報複怎麽說?是不是當年發生過什麽事?”
他目光思索起來,而後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不過當年發生那事也挺令我吃驚的。畢竟才是我到這裏的第二年,也就是十八年前發生的事,那時候這裏還不是高中,那叫什麽,叫師範還是什麽吧。許多年紀都比現在孩子大了的來這兒讀,人大小不一,情況很複雜。
那時候的樓房也沒有那麽多,就隻有簡簡單單的一棟老樓,學生也不多。就隻有一棟寝室樓,男男女女都住在一起。我一個人守着也沒什麽,晚上不查房,畢竟那時候沒那麽嚴厲的規定。
我記得十分深刻的就是有個女孩,她叫楊霞,一個很不錯的名字。那女孩長得漂亮,身上很有氣質,怎麽說呢,我對她的映像挺好的。每次見到我都很有禮貌的打招呼,也不太和其他人在一起。
同時還有一個小夥子,那小夥子叫舒、舒什麽來着。”
“舒峰,是嗎?”我趕忙插話道。
他聽後點頭道:“對,就是舒峰,舒峰,他對那個叫楊霞這個女孩子産生了一些愛意。每次見到楊霞的時候,都會呆呆的注視很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