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感覺身後傳來陣陣淩亂不堪的腳步聲,并且背脊骨還會發涼。這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隻是人對屍體的一種恐懼,那時候畢竟我才25歲,對于心理上的克服還需要經曆更多的事。黃隊長的年紀盡管不是很大,但他經曆的事多了,走起路來意氣風發,面不改色,一臉嚴肅的來到了盧永庭的屍體旁。
當他将屍體的白布打開的時候,臉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雙眼瞪得老大,那張自信滿滿的臉上隻剩下了驚訝和恐懼。見狀我趕緊湊過去一看,才看見又一次詭異的事發生了,就在盧永庭的屍體上,另一隻手又回來了!另一隻被割斷的手竟然再一次回來,我呆在這個地方大氣不敢出。
在我出生的那麽幾年,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那種感覺似乎可以令人窒息。一雙已經被割掉的手竟然找到了回來的路,這提出來是多麽令人發指。
半響之後見黃隊長沒有說話,我醒了一下思維,盡管這事太奇怪,太詭異。但該做的還是要做,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探了一下盧永庭新回來的手,還是和第一隻手一樣。就像是活着的,還有正常人的溫度,我又摸了一下昨天回來的那隻手,已經冷透了。
按照這樣的比對,可以說明這隻手是剛回來的,這時黃局長伸出手拍了我一把,我身體抖了一下,被吓了一跳。立即惶恐的盯着黃局長問道:“怎麽了?局長!”
他臉色鐵青着問道:“小王,你怎麽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到後面他加重了語氣,表情變得十分的嚴肅。
不過對于這個問題,我隻能搖頭,因爲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事。被割斷的手竟然還會自己跑回來,這要不是我自己看到的,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這是真的。見狀黃局長眉目緊鎖,他臉色沉重的說道:“走吧!”說完之後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我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呆呆的注視着盧永庭的屍體,發現他那張已經發青的臉竟然在笑。見狀我不禁稍稍回神,輕輕的擦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
整個身子的雞皮疙瘩都冒了上來,最後我再也看不下去,就扯了白布蓋上了他的屍體。當我準備轉身跑掉,突然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布簾被拉開了。于是我猛地一回頭,隻見布簾被拉到了他的身體一下,整個身子出現在我眼前。
見到盧永庭露在外面的屍體,我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那雙沒有腿的大腿根部,還有些血從裏面滲了出來。隻見那兩隻手的位置像是從來沒有移動過一樣,我使勁硬咽了一口唾液,當時腦子裏就記着一句話:一名法醫,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問題,但我們不能退縮,必須要克服。
那是導師跟我說的話,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勇氣記起這句話。于是壯着膽子我再一次蓋上了屍體,看着那張白布五秒沒有動的痕迹,我算是松了一口氣。
于是再次轉身準備離開,就當我轉身的一霎那,一直有力的大手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我隻感到那隻手很有力量,并且還帶着溫度,我當時雙腳發軟,目光已經恐懼的瞪到了極緻。我不敢扭頭,要是一扭頭就看到盧永庭的那雙大手拉着我,那該怎麽辦?
這個地方陰森森的,全是一群無人認領的死者,背後突然襲來了一股涼飕飕的冷氣。我是一名法醫,見過不少恐怖的屍體,但我從來沒有這樣畏懼過。
拉着我手的那隻手突然加大了力量,我心裏一陣狐疑,他想幹嘛?是想要把我拉到他的身旁坐下嗎?我當時滿腦子一片空白,身體竟然被撼動了一下。我發誓,這輩子我從來沒那麽恐懼過,我感覺死亡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正在蔓延着我身體的每一份肌膚。
這時藏屍房的門突然哐的一聲被打開了,隻講黃局長站在門外驚訝的打量了我,聲音有些粗壯的問道:“小王,你怎麽了?”
我這才恢複過來,伸出手看了一眼,隻見在我手上留下了五個拇指的印迹。我驚愕的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屍體,趁着黃局長在這兒,我準備将白布拉上去,可是回頭一看,白布搭得好好。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樣,我看見黃局長嚴肅的表情,鐵青着臉,于是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沒事,黃局。”
說完之後我便快速的走了出去,手腕處還傳出陣陣的疼痛。來到門外黃局長迅速的關上了房門,然後我兩走進了辦公室,黃局長掏出一根煙遞給了我,冷冷的說道:“小王,你也知道我黃廷松這人的性格。今天遇到那麽詭異的案件,我不想說出去,我想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盡管充滿了太多的質疑,但我相信,就算是鬼也一定會留下破綻的。那雙手一定不是平白無故的回來,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麽奇怪的道理。現在遇到那麽詭異的事,我隻能說,兇手就算不是人,那也一定是鬼。不管是人是鬼,我也想知道個真相。”
聽到這話我看着黃隊長陰沉的臉,背後涼飕飕的,之前經曆過了關于我哥那件事。當他提到鬼的時候,我的身子還是不聽使喚的顫抖起來。
不可否認的是黃局長說的沒錯,這個案子已經不可能是人爲的了。因爲那雙手在幾十個人的眼底下看到的都是被砍掉,可是今天一看,竟然兩隻手都回來了。
按這樣的推論下去,今晚一定會回來一隻腳,于是黃局長眉目松開,像是得到了什麽發現一樣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這樣,那個兇手使用了什麽高端的技術,将屍體的手給接了回去。那是一種藥物,很強大的藥物,趁我們誰也看不到的情況下接回了手?”
我是一名法醫,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把手接回去,再說,就算是真的接回去,那隻手的溫度又怎麽解釋呢?那就像是自己長出來,從來就沒有斷過一樣,想着我都覺得不可思議,要是真是人爲的,那這個人一定會獲得最高醫學獎項。
但這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人爲的,因爲還沒有誰又這樣的能力發明這種東西。于是我扭頭對黃局長說道:“這不可能是人爲的,現在還沒有人可以讓手長出來像活着的時候一樣。至少在整個醫學界,還沒有這樣的人。黃局長,我想這其中有怪,是不是盧永庭的身體有再生機構,讓那兩隻手長了出來。
要麽還有一個可能,那兩隻手是被鬼帶回來的。而那個鬼不是别人,可能就是兇手。在我看來這樣的案件除了鬼,應該不會有人如此惡心,分屍算了還攜帶了屍體走。我想這個兇手一定不是人,而是鬼。”
聽到這話黃局長愣住了,停頓了好久他都沒有說話。半響之後他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喃喃自語的說道:“我黃廷松在這警界混了十多年,遇到過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案件。可是自己回來的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可要怎麽解決呢?”
黃局長伸出手奮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我立即上前說道:“黃局長,要不今晚我們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隻腳自己回來的。還是有人走進來把腳接了上去,不管是人是鬼,我們總會看到吧!”
聽我那麽說,黃局長也覺得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于是微微點頭說道:“我正有此意,謝謝你啊,小王。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度過,沒有一個警察會向你一樣對我了。”
我連連搖頭說道:“謝什麽呢,這也是我的職責,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恐怕這輩子我都不會安心的。”黃局長沒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拍了我的胳膊一下,讓我先去休息休息,畢竟昨晚我們都沒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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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晚上時刻來臨了,八點的時候我和黃局長吃過了晚飯,然後就直直的往藏屍房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我們蹲在可以看到盧永庭屍體的一個角落聚精會神的盯着他的屍體,這兒既可以躲起來,又可以看到屍體,算是最佳的選擇。不過在這全是死人的地方,顯得格外陰森,有時候還會傳出陣陣的屍體惡臭味。
黃局長突然低聲對我說道:“小王,别害怕,這個案子結束了,我們就申請離開這兒。”
我伸出手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嗯嗯的點頭,說句實話,那時候說不害怕誰相信呢?大晚上的兩人面對那幾十具屍體,有死了幾個月的,幾個星期的,老人婦女,男人。還有什麽出車禍的,被人殺的,被火燒的什麽都有。想着那些屍體的模樣,心裏都陣陣發抖了。
我小心翼翼的扭頭看了一下周圍,總感覺有雙眼睛在不遠的地方盯着我們兩,身體好不自在。那種感覺像是被束縛着,我心裏暗暗地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再走進藏屍房。說句實話,和屍體接觸了那麽久,我是第一次如此畏懼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