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祖父走近水晶球卸下的皮之後,發現那不再是一張皮,已經變成了一張大大的紙。紙上面留着血一樣顔色的字,那上面寫着的是:士卒飛親遠吾去,幸得孺子爲己染。若要繁榮與順世,世代十載藥爲先。不予親疏知曉分,否留空切一聲鳴。
就那麽一段詩放在紙上,你祖父撿了起來,皺巴巴的老臉上流出了兩行淚水。四十多年了,那個水晶球跟他相依爲命了四十多年。現在突然消失,就像不遲而别的兄弟親人一般,你祖父的心中遲遲不舍,終于那之後他得了一場大病,正是那病奪走了他的性命。
臨終之前祖父叮囑我爺爺,說一定要讓後代們管理藥店十年。他沒有說明原因,之後就一命嗚呼了。至于留下的那幾行字,據說也跟着祖父的離開消失了。
就這樣,我們世代傳承着藥店,誰知你竟然找了一個這樣的妻子……,還自己弄了二十餘年。兒啊,你說自己是不是在造孽,你這是造孽啊!
聽到這裏之後我就昏倒了過去,我不知道讓我知道這件事是有意還是無意。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呆在醫院裏,是老婆在我身旁照顧着我。見我醒來之後,老婆哭了起來,劉晶和劉昆(劉海峰的小兒子。)那幾天也一直守着我,見到我醒,兩人都流出了淚水。
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一頭霧水的問發生了什麽事。老婆哭着告訴我說:“我和兒子在家裏等着你回家,可是一直到第二天都不見你回來。于是我們擔心你出事,就報了警,去到爺爺墳墓哪兒的時候,發現了你倒在地上,還有爹的……嗚嗚嗚……”
說到這裏她哭着說不下去了,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再一看劉晶她倆,都哭了出來。我看出了一些倪端,追問道:“怎麽啦?我爹他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具體的跟我說說。”
我焦急的望着老婆追問,終于她支支吾吾的告訴了我,說我爹他死在了爺爺的墳前。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像是在忏悔。經過法醫檢查驗屍,我爹死了三天有餘,身上已經發出一股屍臭味,很多地方都在腐爛了。
我一聽,愣住了,自己還聽到爹和爺爺說話,現在妻子竟然說爹死了有三天。我努力的搖頭不相信,但是我一句話也沒說,我記得詩裏面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不予親疏知曉分,否留空切一聲鳴。
意思是說如果親人知道了這一切,我自己将會變得一無所有。也不僅僅是詩的影響,我自己也不想把那麽詭異的事告訴老婆,就自己一人憋着。我隻是對她們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好在老婆也沒有追問,就這樣,這事告了一段落。
懷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我回了家,去到警察局領回了爹的骨灰。那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夢到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雙眼望着我,一句話也不說。這個夢一直持續了将近半年,每天都重複一個模樣,雙眼可憐巴巴的望着我,無論我怎麽叫他都不理我。
終于在兩年前的一天,這個夢漸漸的消失了,後來我就選擇遺忘這件事。在墳場遇到的那件事,我再也不願和任何人提起,不管是劉晶,老婆,我兒子都沒有說過。我本認爲這隻是一段幻覺之旅,可是有個陰陽先生卻說我要倒大黴。
那個時候我還是堅信自己的立場,什麽命運都是自己掌握的。但是第二個說的時候,我的心就開始動搖了,誰知那天劉晶回家又說了一次,還說到了我爹死得有些問題。那是第三次,我可就真的懵了。
要是一人說我不信,但那麽多人都說我要出事,就不能再掉以輕心。三年前的事又開始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那些揮之不去的陰影又一次襲擊我的心靈。漸漸的我發現,原來是我自己間接的害死了父親,那麽多年的不理解換成了一種怨恨,是我自己犯下了錯。
父親他一直爲了我,做出我們不理解的事,但他甯願我們誤會他,中傷他。什麽事他都一個人扛着,扛着直到自己死去。
說到這裏劉海峰雙眼有些潤,他深深的吹了一口氣。這件事說過了之後,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隻是心裏留下了一個疙瘩。
我見他吞了兩大口唾液,對我說道:“小宇,這就是在我家族發生的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我微微點頭,回顧着這段不可思議的往事,心不禁懸了起來。正如劉晶父親所說的,這并不僅僅隻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家族。
他跌跌撞撞的去到墳場知道的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的,他是這個家族的成員,必須知道這段往事。無論他的上一代人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讓他知道。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是你和你的父親害了這個家族,又可以說你的母親是罪魁禍首。”
這是我聽完他的回憶說出的第一句話,在他聽來當然不可思議。竟然把她的母親說成了罪魁禍首,他睜大了雙眼,望着我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麽?我母親是罪魁禍首?你說是我和我爹害了這個家族,我沒有異議,但是我的母親!
你說我的母親是罪魁禍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的母親爲什麽會是這個家族的罪魁禍首呢?”
我停頓了一下嗎,然後努力的抽動嘴唇,呵呵一笑,說道:“那是因爲你的童年生活裏都是你的母親,腦海裏的一切都隻有她。你并不會去猜想自己的母親所犯下的錯,你認爲她委屈,沒錯。這就是母愛的偉大,可以讓你失去對她那部分的思考。
你聽我說,看看對不對。你的父親娶了你的母親,而你可能自己也知道,你母親對中藥十分反感。而你的家族又離不開中藥,詩裏面說的意思就是你家每一代人都要做十年的中藥店,并且不讓任何一個親人知道是爲什麽,不然全家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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