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蘇州依水而建,因水而秀,緣水而興,因河川之多另有澤國之稱,于時雖已是深秋近冬卻并無太多寒意,也不知是這南國的冬天來的要比他處更晚一些還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将北方而來的寒氣給阻攔了下來。
蘇州衆多河川中一條水清石秀,遊魚歡戲的瑰麗小河中五七隻房舟正悠悠而行,舟上乘客都是悠閑自在的依舟而坐或是賞玩河中秀景或是觀賞河岸兩邊繁華的蘇州景象。
彼時蘇州雖是繁鬧卻又給人一種靜谧安詳的感覺,好似一副丹青大師的佳作又如一匹柔滑的刺繡。
河中一隻房舟之内徐飛宇與楊悅相對而坐,面前之一隻矮案之上一爐炭火燃的正旺,炭火之上一隻紫砂小壺正升騰着袅袅的水汽,水汽之中飄散着令人心神怡然的茗香,爐火一旁是幾碟精美的糕點,另一旁是一盤子金黃圓潤的柑橘,從那柑橘之後未幹的枝瓣可以見的這些橘子新采未久。
徐飛宇掰下一瓣晶瑩飽滿的橘瓣填入口中,一口咬下去後甜美的汁液瞬間溢滿了口腔,直刺激了滿口的味蕾都舒展了開來。
“一邊賞玩蘇州秀景一邊飲茶品橘着實是惬意,隻可惜那羅道長與沐姑娘卻是沒有這份閑适與口福了。”将口中橘子咽下之後徐飛宇卻又想起了離去的羅賓與沐月靈來,随口感歎了一句。
“隻怕是你小子賞着美景吃着美食還不滿足還想要有美人在側相伴吧。”喝了口手中的香茶後楊悅竟也少有的打趣了徐飛宇一句。
“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徐飛宇瞟了楊悅一眼後又往口中塞了一瓣橘子。
“那沐姑娘雖着實是傾城的樣貌隻是卻太也冷傲了一些讓人難以親近,就好似、就好似那雪山峰頂之上的雪蓮一般。”徐飛宇一邊嚼着口中的橘子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楊悅聞言隻是微微一笑未再答言隻是心中卻禁不住的想起另一個女子來,那個如梨花般清純可人的嬌俏少女此時已經悄然的在楊悅心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一席地位,自己這次離開的時間着實不短了是時候該回去了,不知她是否還天天在村頭的柳樹下翹首等候自己呢?
“今日上午先泛舟遊這桃塢河,下午不若我們去城外跑馬打獵如何,此時深秋那些野物也是養的肥了,我們便去比比誰獵野物的更多。”徐飛宇沖楊悅說過後又扭頭示意船後的韓浩六人一起。
韓浩等六人雖也沉浸在蘇州的溫婉之中,不過這幾個血與火中磨練出來的漢子們更熱衷于與戰馬兵器打交道,故而聽了徐飛宇的提議都是欣喜點頭。
“你們獵你們的我卻不好此道,到時與你們一起策馬散心便是了。”楊悅本欲說些什麽隻是話到口邊卻又改了。
自當年經曆過狐妖尋仇之事後楊悅心中便對萬物生靈更多了一些敬畏之情,那些花木鳥獸,遊魚飛蟲雖是無言無語卻也有着自己的情感,他們也是世間一個生命,且不說多造殺戮有傷天和便是隻沖着那些生靈也與人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感楊悅也不願拿生命來玩樂。
當然也不是說楊悅便如釋門弟子一般愛惜飛蛾紗罩燈,掃地不傷蝼蟻命,特殊之時也會獵食一些鳥獸果腹的。
楊悅生性本便良善故而徐飛宇提議打獵之時楊悅本是欲要勸阻的隻是卻又不願掃了他幾人的興,故而才便自行婉拒掉了。
“你既然不想打獵那便隻策馬散心便是了,我們明日再去獅虎丘如何,哪裏景色也着實可人的,且那裏的虎丘劍池更是天下聞名的!”徐飛宇對楊悅道。
楊悅聞聽心中一動,随後欣然應允道:“虎丘劍池聞名久矣,明日若可一觀自是幸甚。”
其時天下有四大劍池,分是龍泉劍池、虎丘劍池、蕪湖劍池、冶父山劍池,虎丘劍池便隻居于龍泉劍池之下,虎丘劍池位于虎丘山之上,而相傳當年春秋之時吳國君主阖闾便葬于此處,陪葬的有其最爲喜愛的三千寶劍以及金凫玉雁。
所說其那吳王阖闾便就又與楊悅的魚腸劍牽扯上了關系,當年吳國君主乃是吳王僚,而後來的阖闾爲取王位便中金購了寶劍魚腸使專褚藏于魚腹之中借獻魚之機刺殺了吳王僚,阖闾這才取得了王位,所以說那虎丘山上葬的吳王阖闾還是魚腸劍的上一任主人呢。
河川清澈,房舟悠悠,一切都是那般靜谧美好,比起繁鬧的南京來蘇州雖也繁華卻比之多了一分閑适舒緩,徐飛宇與楊悅二人便于船頭之上飲茶閑話,至于白羽早便是沒了蹤影也不知跑到哪裏去戲耍了。
就在房舟悠悠而行之時又一隻裝飾錦繡的房舟應面而行,看那隻房舟之上時隻見比楊悅他們一隻更爲寬大一些,船頭之處隻有三個人。
一人二十許年紀,生的英眉星目儀表不俗,一身衣着極盡奢華,慵懶之中卻又透漏着一絲難以覺察的尊貴,在那男子身側盤坐着一個老叟,令人驚奇的是那老者竟然須發盡皆呈枯黃之色,隻是看那老叟容貌時卻又不是番邦異域之人明明一副中土之人相貌,再看時可見那老叟少了一隻左耳,臉頰上更是有着三五道細長的疤痕。
而那男子身後卻是跪坐着一個身着大紅衣袍的妖豔女子,那女子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段都是傾城傾國之屬,隻是卻多了十分妖豔放浪之色,此時那女子正用一雙如羊脂玉般的柔荑爲那男子揉捏着雙肩。
當兩隻房舟相錯并行離的近了一些時楊悅突然身子一緊一抹古怪的感覺瞬間傳至全身,就好似與惡虎擦肩而過了一般,同時楊悅還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稍縱即逝的陰氣,是那種鬼魂所獨有的氣息!可是那船上三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啊,哪裏有鬼魂可以幻化到這般将氣息控制到如此地步?
不由得楊悅直将目光看向了那隻房舟上的三人。
此刻那正給身前男子揉肩的紅袍女子突的擡起了頭來正與楊悅四目而對。
那女子直勾勾的盯着楊悅雙目随後竟是展顔輕笑了一下,隻那一笑的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爲之神魂颠倒了,隻是楊悅卻并未被那笑容所迷反是驚的他忙将目光移了來了,隻是心中卻不知爲何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動了起來,這令的楊悅費解不已。
“有什麽好笑的?”那男子伸出手來捏了捏正爲自己揉肩的紅袍女子圓潤光滑的下巴笑問道。
紅袍女子咯咯一笑道:“沒什麽,隻是那船上有個人有點意思,他好像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氣息。”
那男子聞言轉看向楊悅隻是此時兩隻舟船已然錯過,那男子也隻是看到了楊悅的背影。
“哦,你都已經凝煉出了真身來,那人竟然還能感受出你的氣息來,看來果然有些意思。”那男子看着遠去的楊悅所在的舟船玩味道。
“你小子剛才還說我,怎麽現在自己看了眼每人便這般魂不守舍的了,小心我找你家秀兒告你的狀去。”徐飛宇見楊悅自看了那紅袍女子後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定的楊悅不由玩笑道。
已是楊悅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隻是皺眉思索着什麽,面色罕有的凝重。<!--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