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蓮教自南宋僧人茅子元所創以來後經數百年來發展衍生出衆多分支來,如無生聖母門、淨空宗、八卦教、聞香道、彌勒宗、弘陽道、金蟬宗等數十個教派,這些教派雖然名字不同卻都屬于白蓮教下。
白蓮教到了明朝爲了躲避官府剿捕所分出的教派竟然多達數十,教下中人分布更是遍布士農工商各個階層,甚至還有那進宮當太監取悅朝廷的。這張思廉便是白蓮教下淨空宗發展的一個信徒,淨空宗自白蓮教中分化出之後便在臨汾府暗中傳教發展勢力,沁陽縣便是其最大的一個窩點,張思廉倚仗知縣的便利更加方便了淨空宗在沁陽傳教。和尚雖是無生聖母門下之人跟張思廉分屬不同教派但卻是同屬白蓮教下,論起地位來比張思廉還要高的多。當初和尚選擇來沁陽作案偷盜孩童也是看上了張思廉是沁陽知縣這一點,方便到時候給自己掩護,不想卻是栽在了楊悅手上。
話說這日沁陽縣後衙一個屋子之中和尚端坐在主座之上,張思廉竟然一臉謹慎的陪坐在一旁,除了二人之外屋子裏還坐了八個身着黑衣,頭系方巾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八個人此時都是一臉凝重。幾個人坐在屋子裏卻是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和尚耐不住沉默一拍桌子厲聲道:“你們還在等什麽,就按我說的今晚夜襲古柳村,将那楊悅還有古柳村的人都殺掉給僧爺我洩憤!”和尚那本已殘廢的右手此刻竟然完好如初。續肢之術若用醫道來治或許難以實現,但放在白蓮教中卻不是什麽難事,隻需另尋一隻臂膀自有方法将其聯接上。
聽得和尚之言張思廉忙道:“元覺護法此事萬萬不可爲!若是古柳村百姓都被殺了,那我這個知縣也要腦袋搬家的!”那元覺和尚瞪了張思廉一眼怒道:“當個狗屁知縣,到時候帶上你老婆孩子一起回白蓮教中去。”張思廉見的和尚發火頓時不敢出聲,他在白蓮教中地位也隻是略高于普通教衆,比之和尚相差甚遠,并且這和尚還有一身邪術在手,更是惹不起。
張思廉不敢說話,那八個黑衣人中卻是有一人開口道:“元覺護法此事萬不可爲,若是平白屠戮了那古柳村,對我淨空宗以後在臨汾府和沁陽縣傳教卻是大大不利,說不好還要引來官府大力打壓,到時護法的仇是報了,但我淨空宗的處境卻是危急了。”其餘幾人聽了聽了那人的話都點頭表示同意,紛紛出言附和。元覺和尚此時一心報仇聽了那幾人不同意自己的提議隻覺焦躁,忽的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辦法:“嘿嘿,幾位有所不知,和尚我這辦法不但不會給你們淨空宗帶來禍事,并且還是一個大大的機會!”
屋子裏幾人和張思廉聞聽一愣,一人疑惑的問道:“護法此話怎講?”和尚嘿嘿一笑:“想當年我們無生聖母門下在河南便用過此法,起初卻是引起了極大恐慌和朝廷的追捕,但我那陰九師兄卻是想了一個絕妙的法子,趁着那次事情還大大發展了我無生聖母一派。”和尚停了一下看着幾人好奇的表情接着道:“我師兄當初借機放出消息說是朱家皇帝荒淫無道惹得上天震怒,以至于妖魔盡出,禍害人間,若想在妖魔手下留下性命隻有拜入我無生聖母門下,那些無知草民們聽聞師兄之言不少都入了我們門下,也正因此我師兄才得聖母器重封爲左護法。”
幾人聞聽和尚之言面面相觑,也不知和尚說的是真是假。
沉默片刻後一個黑衣人道:“此法卻是風險太過大了一些。”其餘幾人紛紛點頭。和尚見得幾人還不同意自己辦法隻恨的咬牙,但是心中卻也明白,此時自己是寄人籬下求人幫忙的,不比在自己無生聖母門下說一不二,無人敢違抗,也隻好放低姿态道:“幾位也不想想,有那楊悅在你們淨空宗傳教之時少不了要跟其發生沖突,并且那楊悅小賊本事着實了得,與其到時候和他硬鬥倒不如趁着他和和尚争鬥負傷未曾痊愈之時先下手爲強,将其盡早除掉,此事對你淨空宗可是有利而無一害!”
和尚這次說完之後八個黑衣人臉色一變紛紛交頭接耳小聲交談起來。
和尚所屬無生聖母門下發展的勢力主要在河南北部一帶,這次和尚來至山西可謂是孤家寡人一個,也虧的淨空宗和無生聖母同屬白蓮教下,加上和尚在無生聖母門下位列右護法,是除了聖母和左護法陰九之外地位最高的人,淨空宗宗主這才派人相助和尚。隻是那八個黑衣人雖是來相助和尚的但是和尚也不能強行命令他們。
那八人商談片刻後,其中一個領頭之人沖和尚拱手道:“元覺護法之言确實在理,我八人奉宗主之命相助護法自當爲護法雪恥除了那楊悅,隻是我八人有一個條件還請護法應允。”和尚眉頭一挑:“什麽條件?”那人道:“誅殺楊悅小賊可以,但是那古柳村的百姓卻是不能殺害,隻因此事牽扯甚大,我八人做不了主意。”和尚的仇恨都在楊悅身上,先前所說要盡屠古柳村也隻是一時憤怒之言,隻要能殺了楊悅便如了和尚之意,隻見和尚目中精光一閃,開口道:“好,就依八位之言,隻殺那楊悅!”想了一下和尚又道:“不知幾位何時動手方便?”八人中領頭之人道:“單憑元覺護法意思,何時都行。”和尚聞言大喜,随後道:“不如就趁今晚殺上古柳村,結果了楊悅賊子!”八個黑衣人聞言各自點頭。
這時張思廉遲疑了片刻後道:“元覺護法,是不是等打探消息的那二人回來了再說。”元覺滿不在乎的一擺手道:“莫要等他兩個,說不定現在那兩個廢物已經被人給抓起來了。”張思廉道:“那我們的消息不就被洩露了,楊悅他們不就有了防備了!”元覺冷笑一聲:“就算有了防備又怎樣,照樣取了楊悅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