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悅深一腳,淺一腳的走,摔的身上都是泥漿。雨後的山路本就泥濘濕滑,加上是下山,坡勢陡,不好掌控平衡,再加上先前楊悅大戰三隻白僵,後來又爬了十幾裏山路,現在就是走平路腿肚子都打顫。
再次滑倒後的楊悅索性坐在地上不再起來了:小爺我還就不走了!可憐楊悅還沒坐下多大一會一陣山風吹來,直凍的楊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子下意識的縮緊起來。
這晚上的山風可是涼的緊,又是剛下過雨,空氣中彌漫着水汽,冰冷的夜風夾雜着濕漉漉的空氣吹到楊悅被泥水浸濕的衣服,不冷才怪。
楊悅嘟嘟囔囔的說道:“這樣子可不成,還是尋一處背風的山坳才好,最好能找到一處山洞。”說着,起身折了根樹枝,拄着樹枝慢慢向前挪動。經過剛才一番折騰,連來時上山的路都尋不着了,楊悅索性也先不想下山的事,先尋一處地方挨過這寒夜,下山的事天亮了再說。
楊悅拄着棍子走了有半裏來路,忽然眼前一座房子似的東西映入眼中,朦胧的月光下也看不清楚。楊悅快步走上前去,離着有七八步遠算是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座破舊的道觀,看那破舊程度像是沒人住了。楊悅剛想要推門進去,可是卻突然想到:這山野之地,一座酒家都有那許多歹毒之事,這深山之處的破道觀裏怕不是有着更多貓膩吧?若是平常自己自然不懼,可是現在自己筋疲力盡,道法也使不出十之一二,可别陰溝裏翻船了。
這樣想着,楊悅倒是遲疑了。
“管他呢,兵來将擋!”楊悅想着就要上前去開門。就在楊悅快要到門口之時,隻聽那破舊的木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一個身影端着一盞昏黃的油燈從中走出,這突然的一幕吓的楊悅的心中一緊,伸手便要去拔背後的桃木法劍。
“咳咳”隻聽兩聲蒼老的咳嗽過後,一個蒼老的有些木納的聲音響起:“不知小道兄來此有何貴幹啊?”楊悅眯起眼仔細打量那端着油燈的人,大概可見是一個滿頭白發,佝偻着身子的老者,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依稀可辨是一件道袍。
楊悅那提起的心剛要放回肚子裏忽然猛地感受到什麽,心髒險些提到嗓子眼裏來,身後的桃木劍差點就要抽出來砍過去。
楊悅從那老頭身上感受到的是淡淡的妖氣,淡到令人難以察覺。但就是這微弱的妖氣讓楊悅如臨大敵。身爲人形卻具妖氣,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妖已有了可幻化人形的道行!妖化人形雖不如鬼煞凝體那般艱難,但也不是什麽尋常的妖怪就能幻化人形的,如那奉城縣大鬧許府的狐妖少說也有百年道行,但卻連幻化人形的門都沒有摸到。
修煉中人?大概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但凡能夠幻化人形的妖怪都有着三百年的道行,而現在楊悅面前的這個老東西不僅能夠幻化人形,而且妖氣還隐藏的如此隐蔽,道行隻在三百年之上!
楊悅強忍住拔劍的沖動,努力鎮定下來,向那老道道:“小子偶過貴地,并無打擾道長之意,小子這就馬上離開。”說着便往後退去。
“且慢!”那老東西一句話隻聽得楊悅臉上一抽搐“小道友深夜路過,何不進蔽觀稍做休息,也好讓老道一進地主之宜。”
楊悅那裏敢應,連忙推辭道:“小子還有要事在身就不相擾道長了,改日小子一定登門拜訪!”說過往後退的更快了。
誰知那老家夥好似吃定楊悅了,森然道:“小友何必如此推辭,難不成還要我這老家夥出手相留不成?”
楊悅聞言臉色巨變,但卻深知此時動手自己讨不到什麽好處,隻好說道:“既如此就叨擾道長了,還請道長領路。”
那老道士一言不發的轉身向觀内走去,楊悅也隻好不甘的跟進,楊悅深知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是難以跑脫那老東西的手掌的,隻好先順從下來,然後伺機而動。
兩人進了屋,那老家夥道:“小友稍等,我去燒茶。”
楊悅連忙道:“道長不必如此客氣,給小子準備一間屋子,讓小子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那老家夥道:“跟我來吧。”又端起油燈在前領路。兩人到了道觀後院,那老家夥用手一點一座破舊的屋子道:“你就去那裏睡吧。”楊悅道聲多謝,便走了過去。那老家夥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小友若要離去時,還請知會老道一聲,若是貿然離去,這山高林密的保不齊生出什麽事端來。”說着便端着油燈又走回前面去了。
楊悅心中清楚,這是這老怪物在警告自己不要逃跑,就算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楊悅知道自己已經被老怪物軟禁起來了,但是楊悅卻并不是十分害怕,楊悅有信心和那老東西到了動手之時憑着手上的幾件法器,自保綽綽有餘。現在最主要的是恢複體力,等待時機!
楊悅掏出随身的火折子,将火焰吹起,然後才去開那屋子的房門。
楊悅推開屋門,借着火折子的亮光隻見房間内放着一張破床,上面胡亂有些被褥,地上散亂着一些柴禾,除此之外屋子裏便沒有什麽東西了,楊悅也沒感應出裏面有什麽不妥之處,于是便走了進去。将房門關上後,把被褥上的塵土抖落幹淨後鋪在床上,然後便盤膝坐在床上,修煉起齊雲所授的道法,以期早點恢複體力和損失的法力。
那把桃木法劍就放在右手處,倘若有什麽風吹草動,楊悅随時可以拿到。
那本來應該走回前觀的老家夥卻是在楊悅走進屋子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現在了後院,隻是這次沒有端油燈,一雙眼睛閃露出慘綠的光芒,口中嘀咕道:“又捉住一個,還是身懷道法之人,等到明日用他的血來澆灌血蓮一定大有助益,最不濟也要抵得上五十個凡人的血,桀桀,桀桀。”
那老家夥一擺手,十幾隻耗子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分别守在了楊悅所處房子的四周和屋頂之上,好似看守的哨兵一樣。
老家夥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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