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激戰就這樣過去,奉城的居民沒有人知道昨夜戰鬥的兇險,新的一天新的開始,所有人都滿心歡喜的開始新的一天。
奉城府衙卻是一片緊張的氛圍。府衙後院,馮思賢的卧室内此時七七八八的圍了不少人,有齊雲師徒,馮思賢夫婦,韓捕頭,還有衙門的師爺以及幾個随時等候吩咐的衙役。這群人的焦點都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馮誠。
“道長,是否可以開始了?”馮思賢小聲的向齊雲問道。齊雲點了點頭回道:“此間生人太多,陽氣太旺,待會對小公子魂魄不利,各位若是無事,還請在外面等候”那些個人本來還想看看齊雲施法還魂的本事,此時聽齊雲一說,一個個隻好走出門去。
待那幾人出去後,齊雲從懷中掏出那個裝着馮誠魂魄的罐子,左手拖起,右手掀起罐子上的蓋子。那蓋子方一起來,一股冷氣霎時彌漫整個房間。齊雲口中低聲念道:“三魂并七魄,本是一元生,陽壽既未盡,魂魄何離體,三清太上令,速速歸本體。”生魂若是無故離體,在人間飄蕩的久了,就會受人間陽氣影響,若是那些機靈的知道躲藏陽間陽氣的倒還好點,若是那些懵懂無知的不知躲避陽間真氣,天長日久魂魄受陽氣侵入便會虛弱不堪,即使日後歸體,也會留下隐患。
馮誠的魂魄雖說一直封存在那罐子之中,但是誰知受沒受陽氣危害,齊雲所念道訣有助馮誠魂魄更爲凝實,不至于出了罐子後受陽氣危害,還使的馮誠魂魄更爲順利的歸體。
齊雲道訣過後,罐子中悠悠蕩蕩的飄出一個魂魄,待那魂魄完全出來後,正是馮誠的魂魄。馮思賢夫婦二人見了那魂魄是又驚又喜,若不是怕擾了齊雲做法,真恨不得喚上兩聲。這兩天馮誠昏迷不醒可真真是把兩人急的茶飯不思,徹夜難眠,馮思賢親自上陣圍剿白蓮教徒,馮夫人更是以淚洗面。
那小馮誠的魂魄飄在空中茫然的看着四周,雙眼之中盡是空洞無神,沒有一點齊雲初見之時的聰明伶俐之感。
齊雲看着那馮誠的魂魄,雙眉不由一皺,似是發現什麽不妥之處。“馮誠,你軀體今已在此何不速速歸魂?”齊雲向那飄蕩着的馮誠魂魄朗聲道。那馮誠的魂魄聽到齊雲的聲音隻是茫然轉頭四顧,沒有一點動作。齊雲手掐法印向馮誠魂魄一點,那馮誠的魂魄這才飄飄悠悠的向床上的身體浮去。齊雲法訣一停,那馮誠的魂魄便又停在了離身體一尺遠的地方。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齊雲長歎一口氣,心中暗暗叫苦。馮思賢似是看出什麽不妥之處,小心謹慎的問道:“道長,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齊雲搖頭苦笑一聲:“此事隻怕有些棘手了。”馮思賢聞言心中一顫,聲音都變的顫抖起來:“道、道長,您、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誠兒……”馮思賢的語音都已哽咽起來。那馮夫人更是淚眼漣漪,悲痛欲絕。
齊雲仰天一歎:“盡人事,聽天命吧!”聲音中竟然充滿無奈。就連楊悅也沒見過師傅有如此無奈之時,看來此事确實是棘手啊!
尋常之人魂魄離體,隻要能将魂魄尋回,肉身不毀,那魂魄自會自主回到體内;哪怕是被強迫勾離軀體的魂魄,隻要不被人禁锢起來,也會對身體生出感應,自動尋回體内。隻有一種情況的魂魄不會自動回體,那就是魂魄受損,靈識不全的魂魄。魂魄受損之後,就會迷茫無知,渾渾噩噩,隻會任人驅使,好似傀儡一般。
明顯這馮誠的魂魄已然受到損傷,軀體近在咫尺也不知回魂。
“楊悅準備東西”齊雲吩咐道“無根水,牆頭土,五陰牲畜。”
這無根水就是井水,牆頭土顧名思義就是牆頭上的浮土,至于五陰牲畜指的是五種通體黑色的牲畜,一般是豬、牛、羊、雞、犬五種牲畜。
這無根水和牆頭土好找,這五陰牲畜卻是讓楊悅傷透了腦筋,領着一群衙役把整個奉城尋的雞飛狗跳好不容易才找到五種通體黑色不帶雜色的牲畜。
金烏西斜,玉兔漸起。縣衙後院擺着一個大大的供桌,上面正是五陰牲畜,旁邊一個海碗中滿滿乘着一碗水,一個小碟子中裝着一層虛土。齊雲肅然立在供桌前,罕見的竟然穿了一聲道袍,不再是那般雲遊打扮。隻有楊悅知道齊雲穿上道袍乃是要用看家本領了。
齊雲探手握起桌子上的毛筆,在一張黃紙上龍飛鳳舞的書寫起來。待的書寫完畢,齊雲單手揭起那滿是符文的黃紙,在半空抖,隻見那黃紙無火自燃,灰白的紙灰飄飄蕩蕩的飛向空中。
“陽間齊雲,拜上判君,祭品五陰,恭請現身!”齊雲恭聲念道,手上點上三根高香,彎身下拜。
這齊雲供拜過後,現場仍是一片平靜,不見絲毫動靜,衆人隻好耐心等待,不敢絲毫輕舉妄動。
就在衆人等的不耐煩時,憑空刮起一陣陰風,隻吹的在場衆人渾身一顫,随後一道虛無缥缈,又帶着冰冷的聲音響起:“陽間道人,何事相擾本判?”齊雲聽到那聲音十分恭敬的道:“今陽間馮誠遭五鬼勾魂,隻因五鬼兇厲,馮誠魂魄受損,不得歸體,煩請判官略施法手,尋回馮誠受損的殘魂。”
齊雲話音方落,那道陰冷的聲音便響起:“可笑,可笑,這等芝麻般的小事也來煩擾本判,本判既來,就助你一助。”聲音中竟帶有笑意,似笑話齊雲無能。
那判官聲音方落,一陣陰風刮起,一縷慘魂飄飄蕩蕩從空中落下,看那慘魂模樣,竟然正是馮誠模樣。齊雲見那馮誠殘魂,連忙抓起供桌上的海碗,将那碗中井水全部潑了過去。接着齊雲又拿起碟子,将其中的牆頭土繞着馮誠的身體倒了一圈。
一切就緒,齊雲又取出那裝着馮誠魂魄的罐子,将馮誠的魂魄從中放出。齊雲法指一引,那馮誠的一縷殘魂便和那罐子中出來的魂魄融爲一體。這魂魄融爲一體後,便似産生了神實一般,徑直向馮誠的身體而去,“呼”的一下便融入了進入。
齊雲手撚銀須,從馮思賢夫婦道:“此事成矣,天亮之前,小公子必然蘇醒。”說話間齊雲好似想起什麽,趕忙回身:“多賴判官相助,齊雲銘感五内,日後自當多多拜謝。”
話語說完,卻不見回音,齊雲正自納悶,忽然看到那供台上的五陰牲畜竟然都不見了,不由笑道:“也是一個饞嘴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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