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的話,就要爲了别人而變強女人也一樣,隻是看着什麽都無法改變”(《奈克瑟斯》OP1)
“停!停下!求求你先停下!”
“搞什麽鬼啊,這才剛剛唱到**的說!”被岩澤強行叫停的貝吉特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我說你啊……”岩澤扶着迷迷糊糊的腦袋搖晃着從聽衆席上站起來,結果腳下絆到音響電路差點兒摔一跤,讓貝吉特一把攬住纖腰才穩住腳步,她看向少年的眼神那叫一個複雜,“對于自己五音不全你就一點兒自覺都沒有?”
事實證明,中氣十足的貝吉特繼承了賽亞人的優秀血統,除了戰鬥和飯量之外沒有任何方面的特長,他這個特殊亞種還連飯量的特長都抛棄了,僅僅保留了嘴饞的毛病,唱起歌來宛若地獄咆哮,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對任何有正常聽力的生物來說都是與“剛田武の亡靈挽歌”同級别的戰略武器,至少飽經戰陣的岩澤毫不客氣的給跪了。
面對岩澤的指控,貝吉特-地獄咆哮同志非常淡定的聳聳肩:“我失憶了呗,怎麽知道自己根本不會唱歌的?”
“還真是萬用技能啊,失憶遁……”岩澤聞言扔給貝吉特一個衛生眼,一扭腰就擺脫了少年的攙扶。
“就算你用那種眼神看我……”貝吉特有些尴尬的撓撓臉,雖說失憶不是他的錯,但老拿失憶做擋箭牌就有些賣可憐的嫌疑了,失憶情況到底有多嚴重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别人隻會以爲他在故意推脫,這讓他多少有點兒困擾。
“得得,我也沒說怪你是不?”岩澤被少年那種過度自責的表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伸手在那紅色刺猬頭上撫摸了起來,“沒事沒事……話說以前有人跟你說過沒有,你的眼神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啊。”
“就算說過我也不記得了啊……”貝吉特并沒有躲避岩澤的摸頭殺攻擊,相反還多少有點兒享受,他覺得自己失憶前很可能就有這麽一個有點冷淡但脾氣很好的姐姐,或者潛意識中希望有這麽一個能關心自己的姐姐,不過有些問題還是需要澄清一下的,“眼神像小孩子到底是什麽鬼啊?雖說我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幾歲就是了……”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因爲你幾乎失去了所有記憶,幹淨的像是一張白紙,所以眼神才特别真摯吧!”岩澤展顔一笑,抓住紅色刺猬頭晃了晃貝吉特的腦袋,“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照照鏡子,雖然由理說你非常能打而且殺人不眨眼,剛才那個大煙花也的确挺吓人的,但是你的眼神真的和不經世事的小孩子一樣,我見過很多次的……”
“那岩澤你生前是做什麽的?不介意說來聽聽吧?”貝吉特露出了非常感興趣的表情。
“你确認真的要聽?”
“如果不方便或者爲難的話就算了!”
“嘛,倒也不至于如此,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戰線裏很多人都知道,隻不過……那實在不是能讓聽者會心一笑的好故事。”岩澤苦笑一下,拉着貝吉特在這個聲樂教室裏随便找了兩把椅子坐下,“既然你願意聽,作爲講述者我自然是歡迎的,痛苦這東西說出去就會少一半呢……那麽,到底應該從哪裏說起呢?”
接下來,岩澤用一種非常平淡的,好像是在講述道聽途說來的街頭趣聞一樣的語氣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少女出生在一個不怎麽和諧的家庭,就像是街頭巷尾的老生常談一般,父親因爲工作還有社會上的壓力,整日酗酒買醉,這樣一個廢柴理所當然換不來妻子的溫柔,夫妻之間的日常生活隻有無休止的争吵和家庭暴力,但偏偏又勉強維持着脆弱而矛盾重重的家庭關系,這種家庭環境之中,最受傷的自然是岩澤這個做女兒的。
如果事情不出意外,岩澤很可能就會像很多生活在這種家庭的少年少女一樣,麻木的維持着上學回家的兩點一線,原本很優秀或者不太優秀的成績一落千丈,對老師的訓導充耳不聞,看不到任何未來,在中學時碰巧接觸到社會上的小混混,就此學會抽煙喝酒燙頭,成爲一個流連于小巷子與派出所暖氣片兒的問題少女,因爲天生的清麗容貌又會過早地品嘗禁果,說不好還會變成讓三姑六婆議論不斷的少女單親媽媽,等到不負責任的父母前來指責自己時,又毅然而任性的離家出走,一個人帶着無辜的孩子踏上開往陌生遠方的列車,在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承受着街坊鄰居的猜疑,靠着一些收入微薄但卻非常辛苦的工作養活自己和孩子,也許會在孩子長大前就因積勞成疾而死,也許會培養出另一個混社會的小混混,也可能成爲培養出高考窮狀元的模範母親,這就沒有人能說得清了,但可以确認,無論最後得到的是哪一個結局,曾經清麗的少女都必然會成爲飽經滄桑的黃臉婆,撥弄琴弦的玉手也會布滿老繭。
殘酷,的确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人生,不管你是用什麽樣的眼神,聖母也好鄙夷也罷來看待這種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在你享受優渥的生活條件和來自父母的疼愛時,也有無數同齡的少年少女在這種生活中煎熬。
不過值得慶幸,岩澤終歸是沒有走上這條荊棘路,就在那半邊現實半邊地獄的分界點上,女孩兒第一次接觸到了搖滾音樂,隐藏在靈魂深處的音樂天賦被徹底挖掘了出來,與一把垃圾堆裏撿來的破木吉他爲伴,她走上了艱辛但卻自強不息的音樂之路,不分風雨晴雪在街頭賣唱,除此之外的業餘時間都用來打工,收入都存了起來,爲将來脫離那個糟糕的家庭做準備(@岡崎朋也),通過各種渠道去唱片公司面試,原本已經開始下滑的成績以可觀的速度回升,雖然非常辛苦,但看着自己一天一天朝着理想邁進,岩澤卻收獲了之前不曾有過的成就感,她覺得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岩澤高中畢業爲止,她選擇了報考音樂學院,優異過頭的優異成績讓她毫無疑問的被錄取了。
除了毫無起色的家庭關系外,一切都是完美,劇本本該如此繼續下去,但老天爺總是喜歡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收到錄取通知書沒多久,一向身體健康的岩澤就在打工的地方暈厥了過去,再次醒來之時已經身處醫院,小時候因爲被父母的争吵牽連而留在大腦裏的暗傷爆發出來,徹底剝奪了女孩兒再次開口的可能,甚至可能永遠喪失行動能力,而岩澤父母之間的關系早已白熱化,直到女孩兒孤獨的死在病床上,也沒有來看望過一眼……
“大體經過就是這樣,是不是非常無聊?”講述完這一切的岩澤自嘲地笑笑。
“你很堅強,真的,别用那種‘不需要你憐憫’的眼神來鄙視我,雖然你沒有我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是你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英雄,至少要比我優秀。”貝吉特給出了最純最真的感想,便抱着腦袋仰躺在了椅子靠背上,清點起了天花闆上的花紋,“我啊,雖然失去了絕大多數記憶,但是有些事情卻記得很清楚,怎麽都忘不掉,我清楚記得自己是被一個人暗算緻死的,而且我肯定她絕對能找來這個死者不像死者的奇怪世界,我本該等着跟她好好清算這筆賬,可是我卻在害怕……我居然在害怕,我想要逃離這個世界,逃離她的追殺,外表的堅強不過是來自于無人能擋的力量,當這力量被别人壓制時,我也隻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懦夫而已,相比之下,沒有力量的你要比我強太多了!”
“面對能碾壓自己的對手時,會害怕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你有什麽好糾結的?”岩澤又扔給了長籲短歎的貝吉特一個衛生眼,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跟面前這貨交流了,一會兒像個瘋子一樣制造噪音,一會兒又天然的不行,殺人絕不留情,事後卻又能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就是這麽一個複雜的人物形象,卻有着小孩子一樣真摯的眼神,她也隻能以白眼鄙視之了,“恐懼從不是罪過,它能讓人認識到自己的弱小,認識到弱小之後,人才能變得溫柔和堅強,我們恐懼強者,我們弱小卑微,但這不代表我們要什麽都不做就俯首認輸,我們是弱者,現在如此,過去也是如此,未來也會如此,但我相信我們必将擊敗強者,因爲我們有從弱小和恐懼中誕生的進取之心,我們作爲弱者而生存,并且會以弱者的方式擊敗強者,這才是弱者的生存之道,正因爲我們是脆弱的,所以我們才可能變得強大起來!”
貝吉特沒說話,隻是以特驚悚的眼神看着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的岩澤。
“怎麽,我身上有髒東西麽?”少女被再次被那掃描儀一樣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扭來扭去檢查起了自己的儀表。
“真是想不到啊,原來岩澤你除了歌手外,還是一個專業的哲學家麽?我以爲你們這個小團夥都是笨蛋呢!”
“你滾!”少女大腳開出,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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