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一步并作兩步,雖然方紅與何琳琳和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大家都是一起經曆了生死考驗的,那種感情是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特别是何琳琳,從我見到她開始,我就總覺得自己和她之間似乎有着更加非同一般的聯系……
我和棚子一人舉着一把手電朝着洞中的東南角奔去,随着距離的越來越近,我手電光線的落處也逐漸清晰起來。我看到在前方不遠處似乎模模糊糊的有兩個人影蜷縮在一起,腦海裏下意識的想到這一定是方紅與何琳琳,棚子似乎比我更焦急,他顧不上渾身的疼痛,蹭蹭蹭兩步就跑到我的前面去了……
當我看清前面的情況時,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在昏暗的手電光下,我隐隐約約看到一個身影倚在石壁上,另一個身影站在那個身影的對面,右手高高聚過頭頂,對準了另一個人的腦袋,而另一個人左手緊緊握住對方抵在自己頭上的手,另一隻手鎖住了對手的喉嚨,被鎖住喉嚨的這個人的另一隻手似乎也捂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在用力的掰扯開對方!
黑暗中看的不清楚,但我能夠看出那是兩個婀娜的身軀,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何琳琳和方紅。剛剛已經聽到了兩聲槍響,但不知道是否有人受傷,想到這裏我的雙腿不禁充滿了力量,蹭蹭蹭也追了上來,我和棚子一左一右朝前方的身影奔去。
來到跟前的時候,我們才看清楚,原來方紅正用手中的槍拼命地往何琳琳的頭上瞄去,而何琳琳的眼神變得異常迷茫,她隻是在下意識的擋住對方的攻擊,另一隻手緊緊地鎖住了方紅的脖子,看樣子如果方紅不是被何琳琳牢牢鎖住,早就已經得手了……
我和棚子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這是我們之間長久以來磨練出來的默契,隻要眼神碰到一起,雙方就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棚子向前邁了一大步,伸出右手用力一揮,照着方紅的脖頸根處砸去。
“噔”的一聲,方紅的身子應聲軟了下來,在方紅的身子倒下來的一瞬間,棚子早已經在下面将其抱住!但也就是與此同時,倒在牆上的何琳琳竟快如閃電一般的擡起右腿打出一招泰山壓頂,砸向了下面的方紅。這一招用現代的武術行話來說,叫下劈,也有的叫下崩!可以将所有的力氣全部壓在腳後跟,朝着目标砸下,能夠瞬間使對手失去反抗能力。
何琳琳的功夫棚子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領教過了,雖說我也是自幼習武,但是如果單比套路的話,我很難勝得過何琳琳。其實中華武術之所以享譽國内外,主要是取決于中華武術的套路與“勁兒”的完美融合。套路并非是花架子,在很多時候都占據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棚子見那一腳帶着風聲從上砸了下來,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手疾眼快,何琳琳的功夫雖然不錯,但此時已經失去了神智,在與有意識的我進行對壘的過程中,我占有絕對的優勢。所以我猛然踢出左腳,來了一招一柱托花,那一腳猛然向上頂去……
“啪……”的一聲脆響,何琳琳的腳跟正好砸在了我的腳掌上,我隻覺得有一股沖勁兒順着自己的腳心一路向下奔着膝蓋而來。心中不由得一震,就這麽擎着腿非得叫她砸斷了不可,想到這裏膝蓋彎曲,腳稍稍一偏,對着何琳琳的腿向一邊打去!
何琳琳的腿落在地上,棚子抱着方紅順勢一滾便躲到旁邊,何琳琳也不去追棚子他們二人,另一條腿此時已經舉過了我的頭頂,何琳琳的腿功确實非同一般,我不敢怠慢,卻也不敢輕視。如果力道不夠很可能會被她制住,但用力過猛又有可能傷到她,她的武術功底很強,雖然失去了神智,但想打暈她卻是要比打暈棚子和方紅有難度!
想到這裏,我也不想再過多拖延,伸出自己的右手舉過頭頂奮力一擋,何琳琳的那一腳剛好踢在了我的胳膊上,随即胳膊傳來了一陣酸痛,但我已顧不上疼痛,将全身的重心全部壓在了右半身,左腿再一次擡起來了一招橫掃千軍,朝着何琳琳的頭部踢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何琳琳躬身低頭,想以此躲過我的攻擊,但我這一腳實際上是虛招,在我的腳剛剛移到她的頭頂時,我轉“掃”爲“壓”,順着何琳琳的肩膀便砸了下來……
那一腳我用了五成的力道,但這五成的力道對于何琳琳來說已經足夠。所以,當我那一腳砸到何琳琳的肩膀上時,我隻聽到了悶哼一聲,何琳琳便随即向着地面撲了下去。我趕緊向前一步,托住了何琳琳将要倒下去的身軀……
此時方紅早已清醒過來,棚子對她大緻的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我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不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我扶着何琳琳蹲在地上,過了将近半分鍾的時間,何琳琳也清醒過來!剛一睜開眼睛看到我,便一把将我推開,然後朝着西北我們剛剛過來的方向跑去……
我以爲何琳琳還沒有清醒過來,便一路追了過去,棚子和方紅也緊随其後。何琳琳一直跑到了刻有浮雕的石壁旁邊才停了下來,此時室内的那種不知源頭的異味已經減緩了許多。何琳琳站在那洞口的正中央打量着,棚子、方紅我們三人此時也已經趕了過來。
我見何琳琳又開始打量着石壁上的浮雕,擔心再看下去不定出什麽亂子,況且此時何琳琳究竟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我也弄不清楚,便伸手拉了拉她。何琳琳并沒有掙脫我,她說:“我早就該想到,這是嗅幻……”
“嗅幻?”我似乎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詞。
何琳琳轉過頭來看着我們,她說:“嗅幻也是一種幻術,古時候所言的幻術其實是一種麻痹和抑制人神智的方法,使人胡思亂想卻又無力掙脫的方法,就像是做了噩夢一般。有的幻術需要眼睛的轉達,這叫視幻,有的幻術需要耳朵的轉達,這叫聰幻,還有的幻術需要靠嗅覺轉達,這也就是我們現在所遭遇的嗅幻。”
我聽後恍然大悟,果然這問題還是出在了那股神秘的氣味上,我說:“你是說那種神秘的氣味是我們緻幻的原因?”
何琳琳說:“不完全是!嗅幻是古代的一種巫術,聽說其介質條件是一種特質的香,叫吸魂香。我想剛剛那種味道就應該是這種香點燃以後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們才會出現了一絲輕微的緻幻!”說着,何琳琳一伸手指向了那兩側石壁上的浮雕。我們不由得順着何琳琳的手看去……
那石壁兩側的浮雕在我們迷失神智之前明明調換了位置,但此時卻似乎又換了回來……棚子看了一眼,大叫道:“诶,這啥時候又換回來了?這群看不見的老王八蛋到底還有完沒完了,想把彭爺戲弄到什麽程度?”
何琳琳搖搖頭,她說:“其實這石壁兩側的浮雕從來都沒有變過,隻是開始我們聞見那種古怪的氣味,産生了輕微的幻覺才覺得兩側的石壁調換了位置!”
方紅道:“可爲什麽我們都産生了相同的幻覺呢?如果剛剛的那些不是真的,那我們爲什麽全都看到了相同的景象,産生了相同的聯想?”
何琳琳說:“其實這種嗅幻是需要暗示的,哪怕是最細微的暗示也會指引人朝着那方面想去!正常人是看到了什麽,然後再聯想到什麽,而嗅幻卻是先聯想到什麽才會看到什麽……包括剛剛我們對着自己人胡亂攻擊也是因爲受到了引導……”
我不明白,問道:“什麽引導?誰的引導?”
何琳琳說:“首先是石壁上浮雕調換了位置,我和杜後繼都是受到了彭遠征和方紅的引導,當時你們兩個産生了幻覺,感覺那石壁上的壁畫調換了位置,在不知不覺間将這個信息傳達給了我和杜後繼,所以我們看到之後思維意識先入爲主,才會使我們感覺自己看到的正是我們相當的那種情況;而後來的相互攻擊卻是這樣的,當時我們所有人都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看了石壁上的浮雕!所以這石壁上的浮雕有問題!難道你們不覺得我們都是把對方當成了從石壁上走下來的人以後才進行攻擊的嗎?”
經何琳琳這樣一說,我猛然想到,我确實先将棚子當成了從四壁上跑下來的怪物,緊接着我又想到,當時我記得我看到了那石壁上有一個浮雕的眼睛似乎轉動了一下……
此時何琳琳已經蹲在地上的一處破爛前,我見那似乎是一處從石壁上碎下來的浮雕。想來應該是棚子剛剛那陣亂槍打下來的!我也湊過去仔細觀看,我見何琳琳從自己的南部式在那堆破爛裏扒拉幾下,突然從那堆破爛裏刨出一個黑不溜秋,圓咕隆咚的東西!
我看不清那是什麽,便又往前湊了湊,這一湊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顆幹癟了的人頭,那人頭上的兩顆眼睛仿佛活着一般,晶瑩透亮,似乎随時都可能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