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那一鏟子下去,突然從對面呼的湧過來一陣風。我們在這山洞裏待了很久,又在這窟窿裏鑽了好幾個小時,雖然這裏面的溫度同樣不高,但也勉強習慣了下來,可這突如其來的風猛的灌了進來,剛剛在挖土的過程中累出了一身的汗,此時被那冷風一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風劃過我的發梢,直奔着身後的棚子而去,在手電光亮下,我見棚子的發梢飄了兩下,頓時有一陣新鮮的空氣湧入呼吸之中!棚子一怔,看了我一眼,說道:“老杜,好像打通了……”
我點點頭,棚子我們二人也不多說,順着這個窟窿又往大挖了幾鏟子,這洞口的泥土本來就不瓷實,再加上已經打開了一個洞,鑿起來更是不費力氣,我和棚子咚咚咚幾下便将這出口挖了出來……
爲了防止有危險發生,我還是自告奮勇的走在了第一個,何琳琳擔心我冒冒失失又惹出什麽禍來,連忙跟在了我的身後,後面緊接着方紅和棚子也跟了上來!雖然洞已經打通,但外面卻并沒有多大的光線**來,我原以爲這洞連着的是另一處山洞,卻不想出了洞口就真的到了外面,天色漸暗,滿天的繁星點點,月亮似乎還沒有出來,我們從進入聚靈洞到現在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早已經沒有概念了,不過從這天色上來看,此時大概是晚上六七點的樣子。雖然是北方的初夏,但山裏面和山外面稍有不同,山裏面天似乎黑的特别快。
我一出來就隻顧着觀看那滿天的繁星,也沒有仔細打量周邊的環境,何琳琳緊挨着我出來,她用手裏的手電向四下裏照了照,一把便扯住我,拉着我倒退好幾步,我扯冷子被何琳琳拽了一把,也沒提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回頭看何琳琳,見何琳琳正用手裏的手電照着我剛剛站過的地方。那下面竟然是一處懸崖,此時還不住的有細小的砂石往下掉落着,棚子和方紅都在何琳琳的手電照耀下順利走了過來,要不是何琳琳及時拉住我,我一個稍不留神就可能真的掉到那下面去了。
棚子和方紅也在我的身邊向下打量着,方紅說:“不知不覺中,我們竟然上到了這麽高的地方,這下面究竟有多深呢?”
方紅又回身照了照,身後的高山不知道還有多高,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偏不倚,應該是在山的半山腰。
何琳琳四下看了看,對我們三人說:“現在四周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到,貿然行事很可能會有危險,咱們今晚上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老老實實在這裏呆着,等天亮後再行動,這山下面究竟多深誰都不知道,一旦失足掉落下去,恐怕很難落下個全屍呢!”
何琳琳分析的不無道理,如今天色已晚,從安全角度考慮,我們确實不宜輕舉妄動,再說進山也這麽多天了,依然什麽收獲都沒有,也不急于這一晚上的時間。棚子一屁股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他說:“這下好了,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咱們算是被困住了!老杜,我記得來的時候章老邪乎說了好幾個山,什麽冥山、六日寶山、将軍嶺……現在這将軍嶺和冥山咱們基本上都找到了,就剩下一個什麽六日寶山了,這到底是個啥?”
我也摸着黑找塊兒石頭坐下,我說:“彭的壞,平時你聽話就不聽全了,章老邪乎當時就說冥山已經消失了,後來考證這個六日寶山可能就是冥山,再後來又改名叫将軍嶺!其實從剛剛在洞裏發現那壁畫上刻畫的冥山兩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斷定,那冥山就是六日寶山,也就是咱們現在所說的将軍嶺了。”
方紅疑問道:“你爲什麽這麽肯定?”
我說:“‘六日寶’合在一起是個啥字?”
三人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在棚子的帶領下都用左手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劃拉着,半天後何琳琳問我:“六日寶合在一起念啥?我怎麽寫不出來?”
我說:“這其實很簡單,古人書寫文字的習慣和咱們現在人不同,他們或是從右往左寫,或是從上往下寫,這六日寶如果豎着寫的話念啥?”
棚子看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出來,何琳琳恍然大悟道:“是順序錯了,先是一個寶蓋,下面一個日,接着一個六,這個字念‘冥’!所以六日寶山就是冥山!而我們已經知道将軍嶺就是冥山,所以這三個山實際上就是一座山……”
我們四個人在這半山腰上挨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五點鍾左右,太陽已經漸漸從東方升起,一夜無事,我們爲了防止晚上翻身的時候失足從懸崖上摔下去,特地用繩子将彼此都拴在一起,另外兩端都系在一個我們自認爲很牢固的大石頭上!
山裏沒有金雞報曉,将軍嶺這深山之中更是見不到一隻活物!我在微弱的晨光中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昨夜不知什麽時候,我們竟然一晃都睡着了!但這一覺卻并非踏踏實實,我隐隐約約做了一個夢,那夢中的情景太真實而又太模糊,似乎真的經曆了一般,有完全像是一個夢。但奇怪的是,醒來之後,我卻記不起大緻的情節。似乎我們幾個人走進了一間宮殿,那宮殿内被裝飾的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但卻沒有一個人影!我們似乎進了很多間屋子,但究竟在那些屋子裏看到了些什麽,又發生了一些什麽,卻似乎怎麽也想不起來,隻要稍稍用力一想,腦袋就像是被箍着一般生疼……
我将夢中的情景講給了另外三人,卻發現何琳琳與方紅竟然和我做了極爲相似的夢,但她們同樣回憶不起夢中的情景,隻記得大緻的輪廓。唯獨棚子似乎一夜無夢,睡到自然醒!如果是我一個人做了這樣的夢我可以理解爲胡思亂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所有人都做了這樣的夢還可以理解爲我們此時正遭遇着什麽不同尋常的變故。可偏偏是我們三個人做了這樣的夢,卻唯獨棚子沒事兒一般的清醒着,所以隐約間我覺得有一些離奇。
何琳琳低聲跟我嘀咕着,莫非這山裏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難道是棚子身上有什麽辟邪的東西,所以才幸免于難?我搖了搖頭,這件事兒太邪門兒了,還是暫時不要放在心上,看看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些什麽再另尋打算。
待我們将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以後,大概已是早上六點鍾的樣子,雖然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但天色已經大亮,我們匆匆忙忙吃了點東西填補下肚子,然後起身準備尋找條道路好啓程……
昨晚上因爲天色太暗,所以看不清楚,如今天色大亮,我們再看才發現原來我們此時正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但這山卻并非無路可走,在我們的不遠處竟然有一處修建在崖壁上的棧道,曲曲折折一直從山腳下蜿蜒到山頂上……
棚子問道:“老杜你拿個主意吧,咱們是下山還是上山?”
我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下山!”山上隻有這麽巴掌大的一塊兒地方,當年那些封建王朝的衛道士即便是真有心将幽王墓建在此處,也不見得耗這麽大的功夫将大墓建在山頂,這大山可是純石頭的,要在山頂造出一個墓室來,确實要花費更多的人力無力和财力,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将方向選擇爲下山之路!
何琳琳問我這棧道是什麽人修建的,經曆了這麽多年會不會早已經糟爛了?我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想,這棧道應該是當年從這山洞中逃出去的工匠們合力搭建的,恐怕這群人不但逃了出去,而且其後人也必定在将軍嶺附近的村落裏安定了下來!
我們直奔那棧道而去,剛一到跟前我們全都愣住了,雖說我們也曾擔心過這棧道可能會因爲年深日久而糟爛掉,但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棧道壓根就不可能腐爛,因爲這棧道竟然是石棧!全部都使大腿粗細的青石頭……
何琳琳看向我:“老杜……”
我也黯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境,擺擺手,我說:“如果這段遺迹被發現的話,很多曆史可能都要重新改寫,沒準這棧道的曆史也至少還要提早個幾千年呢……”
我們完全不用擔心棧道不結實,慢慢的找了一個豁口爬到了棧道上,此處确實有一條專門通向棧道的路口,雖然早已經長滿蒿草,碎石嶙峋,但是從這荒廢頹敗之中還是能夠看出曾經有過路的痕迹!
我們從棧道上一點點朝着山下移動,我們有些好奇,同時又有一些激動和害怕,因爲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令人頭暈的懸崖,也因爲我們誰都不知道在這下面究竟有什麽樣的危險在等待着我們的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