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了方紅的姨媽和那個蘇聯的科學家,我們沿着原路返回。棚子邊走邊磨叨:“我說老杜,按照舊時候那些樣闆戲裏面說的,這事情是不是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接下來的打算你可想好了?”
我知道棚子這句話的意思,對于未來将要發生的事情,他現在心裏也沒譜,所以才會略顯不安的問我。但是我們都清楚,現在我們所經曆的叫人生,這絕不是文學作品,也不是市井版話,一環接着一環,當最後的真相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一段故事就要結束。而我們旅程還沒有結束,我們要做的事還沒有做成,所以我們經曆和遭遇也遠遠沒有結束,甚至這才剛剛開始!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了,不知不覺從我們進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的時間,而從我們離家算起也将近過去了兩周的時間,但在這些日子裏,事情竟然一點兒進展都沒有,我不禁開始覺得,很多事情想起來容易,但當你将它付諸實踐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每一步都會走的很艱難。
剛剛從這個入口出來的時候,我們隻顧着去埋葬屍體,并沒有顧得上仔細打量這建築的情況,此時當我們再一次朝着前方的這個巨大的建築走來時,我竟然發現這個建築如此龐大。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建築和開始我們進去的發電站是絲毫不相聯系的,這建築四周都是秘密的林子,或許開始進入發電站的時候正是這林子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以至于我們沒有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處建築。這所日本人當年修建的秘密基地,要說裏面的工事建築多也不多,隻不過稀稀疏疏相隔較遠,且大部分都像是駐兵營,這樣看來實事上那個火力發電站的樣子離營房更遠一些。我想當年日本人之所以建成這樣,大概就是爲了方便其士兵在任何地方都能駐紮和執勤吧。
雖然此時天已經大亮,但因爲這建築比較幽深,所以進來後還依然顯得很暗。我們手裏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因爲剛剛準備的子彈都放在了登山包裏,所以我和棚子在走到那個軍火庫的時候,又不得不進去補充了一些彈藥。我們又一次回到了夜晚我們分别與日本人和幹屍戰鬥過的房間,這裏似乎還遺留着昨晚硝煙的氣息。我蹲在這間屋子裏,其他三人圍在一起,我借着何琳琳手裏的手電筒仔細尋找着地上那日本人殘留的血迹。突然何琳琳蹲了下來,他将自己的登山包放在地上,然後從裏面拿出一些食物分給我們,說道:“從昨晚上到現在還一口食物都沒進呢,先墊吧點兒,一會兒說不定還要打上一場呢。”
我從何琳琳手上接過了火腿,就勢向後一仰便坐在了地上,棚子和方紅也分别接下了何琳琳遞上來的食物,現在我們四個人中就隻剩下了何琳琳包裏的東西,我不禁暗自慶幸,多虧早晚上吃的是我們包裏的東西,這樣多堅持一天就是一天。
爲了節省時間,盡快找回被那個日本人搶走的登山包,我們草草的将手中的食物一掃而光,休息了十分鍾便沿着地上的血迹摸索開來。原來這個日本人是從我們所在的這間屋子對面的那個屋子逃走的,開始的時候我們原以爲那間屋子上了鎖,卻不想他正是躲在了那間屋子裏,後來又在那間屋子向我們發起攻擊,當我們抓到他以後一直都沒有顧得上到對面的那所房間查看,現在想來卻真的被他鑽了個空子。
棚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将門拽開,當門被打開的一刹那,我們所有人的眼前都突然一亮……
這所房間和剛剛那所房間基本上相同,但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屋子對面的窗戶沒有被封死,光線順着那扇窗子直**來。我們四人張着嘴站在門口,誰都沒有想到距離我們一步之遙的地方竟然還有一處通向外面的出路。棚子在門口一拍大腿說道:“哎呀,我說老杜,剛剛咱們是饒了多大的彎子,早知道一開門不就出去了嗎?”
我站在原地反思了一下,這一次的失誤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明明在決定安葬那兩具幹屍之前就已經發現了日本人的血迹,但我卻還依然沒有仔細看一下這血迹通向哪裏。這間屋子在走廊的盡頭,而當時我們都在走廊的另一邊,那麽日本人在我們不可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地下逃走,所以他唯一可能出去的出路就是我們所在的走廊處和那所房間之間的某一個地方,這些我本應該剛剛就想到的,但卻因爲過于心急而忽略,導緻我們白白饒了很多彎路。我反思這些并非是在小題大做,因爲如果放在其它的環境下,這樣的失誤很可能會令我們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甚至可能危及到生命!
何琳琳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她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說:“亡羊補牢爲時未晚,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沿着地上的血迹追下去,你有沒有發現這自從進了這間屋子以後,地上的血迹越來越少了,看來他是在這裏做了臨時止血!”
我點點頭,對她的看法表示贊同,随即便來到了窗口處。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在窗子的下面擺着幾根鋼筋和幾塊兒木闆,窗子框上也有一些撬剜過的痕迹,看來這個窗子原本也是封上的,但是看撬痕絕不是臨時撬的,這說明這裏是早已就已經準備好的退路。我又轉過身在這間屋子裏轉了幾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間屋子不像是對面的那間屋子那樣淩亂不堪,而且這裏一塵不染,床鋪上的被褥也似乎是被人精心整理過一樣。如此看來,這不是早就準備好的退路,而是一個栖身之所!
棚子見我在這間屋子裏四處轉悠,東瞅瞅西看看,便忍不住問我:“我說杜司令,您老人家是不是魔怔了,這跟個黑背似的到處聞什麽呢?”
方紅拽了棚子一把,示意他不要說話,我看了看棚子,搖搖頭,但心裏卻依然對這裏的情況并不清楚,也許那個日本人已經在這裏住了很長時間。我們從這扇窗子出來,因爲建築很高,所以這窗子距離地面有一段距離,我們跳下來之後發現地面有一處血迹比較多,看來那日本人也是從此處跳下的!
一路上沿着時隐時現的血迹追蹤,最後我們居然來到了一個建築前,血迹竟然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那日本人的血終于止住了,因爲一個人在受了傷以後還能夠負重走這麽遠的,無非隻有兩種可能,一來是這個人經過專業訓練,而來就是傷的還輕,我猜測這日本人應該兩個都占了。我也不去想太多,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難道還擔心他跑了不成?我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所建築,這建築并不高,隻有兩層,灰色石灰外表毫無修飾,窗子上大多都焊着鐵欄杆,在這耀眼的陽光下竟然給人一種幽寂的感覺。
我們四人站在這所建築之前,心裏都清楚,那日本人多半就在這裏面的某間屋子裏邊。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這所建築有些眼熟,我轉頭向打量了一下四周,越看越覺得眼熟……忽然我注意到了那林子深處約隐約現的圍牆……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樓……我們來過!
我轉頭看向了其餘的三個人,他們面色凝重,顯然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何琳琳向前走了兩步,看着眼前的建築對我說道:“老杜,這是那二層閣樓!隻不過……我們現在是在這樓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