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薛文緩緩地,行走在了一片上霾氣彌漫的樹林裏。[燃^文^書庫][]擡頭向上看去,看不到日月星辰。低頭向下看去,看不到土地塵埃。向前看,看到的是漫無止境大路,向後看,昏沉沉得看不到來時的歸途。到處都是一片令人感到恐懼的混沌,那感覺就好似自己是一隻,在茫茫原野上迷途了的羔羊一樣。
孤獨、無助、一陣陣的襲上他的心頭,讓他感到是那麽的寒冷和沮喪。一陣陰風吹過呼嘯着尖銳的刺鳴聲,仿佛是千百個魍魉鬼魅,在叫嚣着要沖到他的面前一樣。薛文不由的用雙手抱緊了自己,腳下不由得加快速度。他不敢回頭看,背後是無止境的黑暗,像是要把他沉溺在濃重的墨色當中。風呼呼的吹在他的在耳邊,吹的臉頰上好似針紮一般的生疼。他快速地向前走動着,即使前方現在依然是一片的混沌。
蓦地,他止住了走動的腳步,歪着頭豎起了耳朵仔細的聽着……忽,一陣鑼鼓唢呐聲從他的身後傳來,他猛地轉回過了身子,順着發出鑼鼓聲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處向着自己走來了一隊娶親的隊伍,舉着招牌的家丁,走在隊伍最前方。招牌上分别寫下了,“迎親”和“回避”的字樣。後邊跟着四個家丁分别,提着燈籠和打着火把。新郎官身穿一件紅色長袍,騎着白色的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中間。新娘則乘着一頂火紅的八擡大花轎,在花轎的左右各有兩名提着花籃的丫鬟。而跟在花轎的最後面,則是八個吹吹打打的吹鼓手。
隊伍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薛文本想閃開給娶親的花轎讓路。可是還沒等他動身呢!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那一隊人竟無視自己的存在一樣,猶如空氣般的徑直從自己的身上穿了過去,繼續的向前方走去。薛文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回頭看着從自己身上穿過去的娶親隊伍,心中升起了一陣莫名的不解和疑惑。
這時花轎旁邊的轎簾被掀開了,一個頭戴鳳冠身穿霞帔的女人,從轎簾裏探出了頭來,把目光投下了薛文。
“是她?紫涵?她怎麽?紫涵……紫涵……是我啊……我是薛文……”
薛文看着花轎裏的紫涵忍不住叫了起來。
頓時,喧嚣的鑼鼓聲嘎然停止了,娶親隊伍裏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慢慢地都扭過了頭把目光投下了薛文。霎時間,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猶如電流一般,遍布在了薛文的身上。所有人的臉都慘白的毫無血色,兩個深深下陷了的眼窩裏,閃爍着駭人的綠光。烏黑的嘴唇上滲出了滴滴殷紅的鮮血。他們看着薛文慘白的臉上。都露出了令人感到陰森恐怖的笑容,那種笑容讓人看着不由頭皮發麻,渾身上下起滿了雞皮疙瘩。
薛文看着花轎裏的紫涵,從她空洞淌血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無邊的恐懼,驚慌,黑暗,邪惡,和寒冷……他害怕着後退着,一雙形同枯樹枝一樣沾滿了鮮血的手猛地,從他的背後掐住他的脖子,他用力地掙紮着,大聲的呼喊着……“不……不要啊!……不……不要啊!……不……”
薛文猛的睜開了自己的右眼,恍惚到看到了自己**幔上熟悉的圖案。一道道白色的繃帶,從他的腦袋上斜着纏在了他受傷的左眼上。他下意識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左眼,一股火灼般的疼痛,遍布在了他受傷的眼球上。
“啊!嘶……”
薛文疼的又是一身的冷汗,從左眼傳來的火灼般的疼痛,把他的思緒又帶到了四天前,那個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四天前的夜晚……
河北某地一個偏僻小山村的村外。
四二年北方九月的深秋雖還未入冬,但是天氣卻已顯得格外的寒冷。秋風頻頻地刮在了毫無生機、死氣沉沉的曠野上。枯黃了掉落地樹葉,肆意地飛舞在陣陣地秋風當中。一大片一大片半人多高的野草,在風中漫無氣息的搖擺着。偶爾一兩隻不知名的野鳥,在茫茫的夜色中發出幾聲凄慘地鳴叫後,便撲棱着翅膀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忽而一陣寒冷的秋風襲來,薛文不禁打了一個寒噤。趕緊把身上精緻的棉衣緊了緊,把自己手努力地往袖管裏縮了縮。
“老三冷嗎?”二哥看着他關心地問了一句。
“嗯!有點,二哥你不冷嗎?”
二哥看了看腳下的洞口,往緊又攥了攥手裏的麻繩“還行,不像你似的那麽冷,你現在冷呢!下邊的爹和大哥可正熱地冒汗呢!”
薛文趴在一次隻能容納,一個人出入洞口往下看了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卻能聞到一股股燃燒旱煙葉的味道。那是爹和大哥在下邊抽旱煙,散發出來的味道,也是他最熟悉的味道之一。
“别看了老三看不着的,小心栽下去。”二哥看着薛文提醒到。
薛文縮回了腦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他自己和二哥面前放着的“氣死風”(一種可以防風馬燈),發出微弱的光亮外。剩下的隻是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一不注意砸到身上的樹葉,别的什麽也看不到。
薛文,薛家的老三。年齡16歲的他中等的個子,高挑結實的身材,讓人打眼一瞧好像是20來歲的樣子。又圓又大的腦袋上,帶着一頂绛紫色的棉帽。白白淨淨的大臉盤,短而烏黑的眉毛下,閃爍着一對機靈的大眼睛。讓人感到是那樣的機靈、俏皮、活潑。高挺的鼻子下兩片厚薄适中的嘴唇,談吐之間不經意地露出了滿口的銀牙玉齒。微微一笑時臉上,就會蕩漾出了讓人眩目的笑容。
“二哥你說…。。你說這天氣,咱爹爲什麽非要選個這天氣幹活啊?”薛文揉了揉刮進去眼裏的東西,看着二哥問到。
“嗨!這還不明白。不是有句老話常說嗎?叫‘偷風不偷雨’,怎麽你沒有聽說過嗎?”
薛文看着二哥疑惑地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意思啊?”
“偷風不偷雨的意思是說,刮風的天氣是最好幹活的天氣,有個什麽手印了腳印的都能讓大風刮走。下雨天就不一樣了,手印腳印都得踩地上。”
“哦!是這麽回事啊!呵呵!二哥你懂得真多,怪不得爹走哪幹活都帶着你呢!”
二哥聽薛文說完微微一笑“那是……不過大哥才厲害呢!大哥可比我厲害多了……哎!老三我就納悶了……你不好好地念書,非要跟在我們出來幹活有什麽好啊?”
“爹也是……這次爲什麽要帶你出來。咱家哥仨就你一個是幹淨的。本想不讓你跟着我們幹這個,讓你好好的念書将來做個大官,給咱家的出一彩呢!可你倒好放着學堂不好好地念書,非要跟着我們出來幹這營生。我們弄上的東西那樣不是由着你挑的。錢、吃的、穿的、用的哪樣都不少你的,你說你……真搞不明白你。”
薛文又使勁把手往袖子裏縮了縮“二哥說實話啊!你們弄的那些的物件,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我就是好奇……就是想開開眼見見世面,就是想跟着你們去下邊看看。”
“唉!想下去看看?沒下去的時候想下去,等你下去了就知道了。”二哥搖着頭歎息了一聲。
他好奇地又追問到:“什麽意思啊!二哥?”
“先不說下邊的環境,就怕你下去了碰上不幹淨的髒東西,要是碰上那些髒東西,那……那是要玩命的。三叔是咋死的?”二哥說完就盯着薛文問了一句。
“三叔……三叔不是病死的嗎?他死的時候我都**前的看着的。”
“你看到的那是後來的事。”
“那前邊是什麽呢?”二哥的話一下就勾起了薛文的求知**。
“前邊的時候是三叔和爹還有大哥,去一個鬥子裏幹活。那個鬥也不知道咋鬧的,大哥、爹、還有三叔整了三個半夜才整開。進去拿好了物件正要走的時候,三叔發現在棺材的下邊有個詭異的小盒子,上邊貼着黃色封條上寫滿了咒語。爹看着那個盒子十分的邪氣,就一再的讓三叔把東西放下。三叔嘴上答應着好,卻背着爹把那個小盒子偷偷地藏了起來。等爹和大哥出洞口的功夫,就把那個小盒子偷偷地打開了。”
薛文瞪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看着二哥好奇的又問了一句“那……那打開以後呢?”
“三叔一打開那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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