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拍了他一下問他發生了什麽,斜子嘴角挂着一絲怪異的笑,湊到我耳邊簡單說了一下。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事情的起因是那五個男人在清晨起床之後突然發現一名同伴不見了,他們将整個旅館的内内外外都找了個遍,卻沒有找到失蹤的那個人。所以他們便想到了還沒有踏足的唯一一個地方,就是旅館的後院,過來一看,果然發現地面的積雪上有一排腳印,因此他們笃定失蹤的同伴就在院子裏。但是這事卻被格瑪看見了,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允許外人走進這後院,于是雙方便起了沖突。
事情非常簡單也非常複雜,說簡單是因爲如果雙方都讓一步的話,事情非常好解決。而複雜的原因就在于雙方都不肯讓那一步,心中自然會升起猜疑。那五人會認爲格瑪是在故意阻擋他們,而格瑪會認爲他們在欺騙他,所以說,複雜的不是事情,而是人心。
我忍不住往裏看了一眼,旅館後的院子并不大,不過十米左右的寬度,是個完整的正方形。院子的深處就是山坡的石壁了,我驚奇的發現那石壁上被開鑿出一面三米多高的牆壁,有三道緊閉的木門羅列其上,那一排腳印便是直接通向那其中一扇木門的,我想那木門之後應該是窯洞一般的所在,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
這看起來是一個很普通的院子,不知道格瑪爲什麽不讓任何人走進去,想來是關于那三道木門,裏面肯定隐藏着什麽秘密。也正是這些秘密最能勾出人的好奇心,隻是我看了很久,也并沒有看出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但正在我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間,才終于有一點發現,不過不是關于那木門的,而是地上的那一排腳印。那并不是從拱門延伸到木門的,而是從那木門延伸到這邊的拱門,也就是說,是有人從那木門中走出來而非是走進去。
這讓人不免生出一些想法。那木門中難道也住有人?究竟是什麽人需要防範的如此周密?這麽明顯的東西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想到,那五個人也不可能都是傻瓜,但他們依然堅持自己的說法,爲的可能不是他們的同伴,而是那木門之後的秘密。
一想到這裏我心中立馬變得平靜下來,悄悄放棄了勸說的念頭,心中還希望那五個人能成功達到目的,因爲我也非常好奇那木門後面究竟有什麽東西。
格瑪是個純粹的藏人,有種非常執拗的性格,但是再有原則的人遇到非原則性的人和事情後,也隻能無奈的退讓。最後他隻能同意這邊的要求,不過在打開木門查看之前他讓我們所有人保證,待會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能向外人透露一句。
他越是這麽說我們越是迫切想看到那木門後面究竟隐藏着什麽東西,那五人爲首的“三眼”男子迫不及待的走到中間腳印延伸的木門前,擡手便推向木門。不知爲何,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總覺得這扇普通的木門後面隐藏着一個不該被人揭開的秘密,就像一隻被封印的惡魔,而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解開它的封印。
當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一股古怪的味道便撲面而來,那是一種因長時間的潮濕而滋生的黴味,一種肉類腐爛散發出的臭味,還有一種熏香的味道,我剛想到是不是爲了掩蓋那種難聞的味道而專門弄出來的,斜子就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說道:“小皇爺,你說這裏會不會是一個喇嘛居住的地方?”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他爲什麽這麽說,他捏了捏鼻子,道:“這種味道我記得,我以前跟二爺去過一個喇嘛廟,廟裏大喇嘛的房間裏面用的就這種熏香。”
想了想我搖了搖頭:“不太可能,喇嘛應該呆在廟裏,在這裏算是怎麽回事?有這種香不一定裏面住的就是喇嘛,沒聽說過麽,穿衣服的不一定是人,有可能是禽獸。”
這個窯洞一般的空間竟然還不小,寬有六七米左右,而長更是達到十米以上,雖然現在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但窯洞的深處還是漆黑一片,隻能隐約看到一些物件的輪廓。咱們這些人沒有一個帶着手電筒過來,而又不好意思回去拿,所以隻能慢慢的朝裏面挪步,仔細辨認着周圍的物體。
等眼睛慢慢适應了這種黑暗之後,四周的環境也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這裏看起來像是一處供人居住的地方,床、桌子、椅子等生活用具用品都一一俱全,但我卻準确的找到兩處不和諧的地方。在窯洞的中間,有一口黑色的大缸,高有一米五,直徑也有一米多,用一塊木闆蓋着,越是靠近這口大缸,那種腐爛的臭味就越發的濃烈。而另一處地方更顯得怪異,便是深處的那張木床,四周竟然用一件黑色的帷帳籠罩着,上面似乎繡着什麽東西,但因爲顔色的原因而看不清楚,自然也完全看不到裏面究竟有什麽東西。
看到這兩樣東西,我的那種心悸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了,尤其是那頂黑色的蚊帳,我總感覺裏面好像隐藏着什麽可怕的東西。其實,那口黑色大缸也同樣給人這樣的感覺,隻是那帷帳更大所以給人的壓抑感更加的強烈。
我們一直走在最後面,算是看熱鬧的人,這裏沒有我們說話的份,也沒有誰想發表意見,這種情況下冷眼旁觀是最好的立場。三眼大漢目的非常明确的走到那黑色大缸前,他看起來有些緊張,雙眼緊緊盯着大缸,快到近前時雙腳卻有些躊躇,顯然他也看出來這大缸的存在非常不對勁。
這時就看出來他們是早有準備的,或者說是早有預謀的,三眼大漢伸手入懷摸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這種天氣這種地方随身帶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我想現在所有人應該都明白他們的企圖了,他們一開始就是想查看這三個窯洞,同伴的失蹤應該隻是計謀的一環,說不定那個人現在正偷偷的蹲在某個角落喝完酒後呼呼大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