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頂上淡淡的籠罩着一層薄霧,四周蒼翠的松柏高聳入雲,要是沒有那些若隐若現的木架子,這個平台确實是一個風光秀美的地方。[燃^文^書庫][]
小女孩的屍體被放在地上,上面蓋着那件大紅色的棉服,隻是頭部的位置明顯凹了下去。華秀此刻的心情很複雜,獨自站在一旁,扭着頭不敢去看。
剛剛醒來就要面對這個局面,别說是華秀,就算換成一個大男人,此刻的心情恐怕也很難平靜。
晉鵬和黃玉卓已經将木架上所有的屍體取了下來,當然在中途,兩人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一邊怒罵,一邊含着淚取下屍體。
幾十具幹癟的屍體堆在平台上,形成了一座格外刺眼的肉山,一些殘肢斷臂頑強的從縫隙中伸了出來,突兀地指向天空。
賀彩琳從令東來的手中接過火把,拿在手裏細細的感受了一番樹木表皮的粗糙,然後将火把丢到了人堆當中。
肉山上碼放着大量的松柏枝葉,深秋時節正是天幹物燥,火把落到上面,陣陣青煙冒起,很快就燃燒起來,一陣“噼裏啪啦”過後,火勢漸漸變大,直到将人堆完全包裹住。
毫無水分的屍體迅速就被松柏發出的高溫引着了,火舌沿着滴落的油脂一路舔上去,惡心的焦肉味馬上充斥了整個平台,華秀和施婉最先忍受不了,捂着鼻子遠遠躲到了上風處。皮皮看到蘇子悅搖搖欲墜的模樣,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
沒想到蘇子悅堅定的搖搖頭,伸手指了指天空,然後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賀彩琳抽了抽鼻子,很不适應這種刺鼻的惡心味道,她退後幾步,沒想到正好撞到簡池身上。
“你……”
剛一開口,賀彩琳又把話吞了回去。
簡池的手裏緊緊拽着一本破舊的筆記本,怔怔的看着前方,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是那個小女孩臨死前那樣的茫然。
在賀彩琳看來,簡池應該就是一個粗魯、暴躁甚至蠻不講理的男人,現在忽然見到對方這樣一幅茫然的模樣,心中不由大爲驚訝。
她掃了一眼簡池手中的筆記本,發現他拽得非常用力,手背上青筋顯露,甚至已經将筆記本那破爛的封皮捏成了幾塊碎屑。
一定有古怪!
賀彩琳暗暗想到,她伸出道:“上面寫着什麽?”
這個動作的意圖很明顯,簡池臉上的表情也恢複過來,他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看了可别生氣!”簡池略有深意的說道。
賀彩琳撇撇嘴,徑直從他手中拿過了筆記本。
……
“怎麽會這樣!!!混蛋!你們……”
看了不到片刻,賀彩琳忽然全身一陣顫抖,接着馬上就破口大罵起來,罵到後來,她甚至憤怒地沖到火堆旁,用力将筆記本扔了進去。
簡池搖搖頭,朝着令東來走了過去。
令東來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麽?從小到大,我從沒看到她這樣大的火!”
簡池笑着捶了一下令東來的胸口,“你現在就跟女人一樣八卦。”
令東來一把将黃玉卓抓過來,替對方整理了一下衣帽,微笑道:“玉卓,你來問!”黃玉卓剛才吐得有些糊塗,傻呼呼的回道:“問什麽?”
“哈哈……”
簡池大笑幾聲,臉上忽然湧起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其實沒什麽,就是那小女孩寫的日記。”
“日記?那具體寫了些什麽,池哥快說來聽聽。”黃玉卓天性中果然帶着八卦,心癢難耐的問道。
簡池給二人一人丢了一支煙,自己卻将煙夾在手指上。
“小女孩的父親,就是洞裏被我們殺死的那個,原本是附近鎮裏的一個屠夫,病毒爆發後他帶着老婆孩子逃到了這裏。原本可以安心過上一段日子,沒想到一時好心收留了幾個同樣逃難到這裏的人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被改變了。”
他将煙含在嘴裏,蹲在地上點燃後慢慢吸了一口,接着說道:“趁着屠夫出去找食物的時候,那幾個家夥把小女孩和她的母親一起給輪x了,她母親受不了當場自殺,沒想到那幾個家夥餓得受不了,居然當着小女孩的面,将她母親分屍後給吃掉了。屠夫這次出去被喪屍咬傷了,掙紮着跑回來,看到這一幕,當場就發瘋了。”
“我x,這些人居然……後面呢?”黃玉卓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急切地追問道。
“後面的故事我來說。”
賀彩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聽到這裏,她慘然一笑,接着講了起來。
“屠夫在徹底變成喪屍之前,用鐵鏈把自己鎖在石壁上,小女孩經曆了這件事之後,性情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于是她想盡辦法将一些幸存者引到山上,然後用屠夫身上的膿汁和曼陀羅花制成的迷藥将人迷暈,最後制成木架上挂着的那些東西。
“小女孩不忍心殺死自己的父親,這些日子,就是自己一邊吃人肉,一邊喂活屠夫。”
賀彩琳越說心中越是酸楚,到最後,她實在是忍受不住,扭着頭轉到了一邊。
原來是這樣!
蘇子悅和皮皮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令東來也是眉頭緊皺,黃玉卓甚至連嘴裏叼着的煙掉到了地上都沒有察覺。
“嗚嗚……小紅……”悄悄圍過來的華秀忍不住大哭起來,雖然與小女孩相處的日子不長,但她此刻是真的傷心起來,這裏面的對錯,哪裏是她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能夠區分清楚的。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弱肉強食,如果那幾個人輪x小女孩和她母親是理所當然的錯誤,那小女孩将這麽多無辜的人殺死的行爲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更何況手段還是那樣的殘忍。
蘇子悅心裏其實很敬佩小女孩的父親,那個屠夫确實是一個真男人,如果他沒死,小女孩和她的母親在這末世裏,未嘗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
賀彩琳忽然轉過頭,盯着簡池問道:“我很奇怪,爲什麽中間有幾頁不見了?還有,一個正在讀小學的孩子爲什麽會知道連我都沒聽過的迷藥制作方法,簡池,你……在隐瞞什麽?”
“我不知道!”
簡池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容沉靜道:“即便如此,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還是會一槍打爆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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