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天窗面積有限,他發揮不出那莫名其妙的極限速度,隻能與喪屍正面交鋒。[燃^文^書庫][]
能夠跳上車頂的喪屍都是動作敏捷的類型,如果是在平地,簡池自信憑着速度可以毫發無損的将它們解決掉,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他隻能被動進行防禦。
好在他們是順着風向前行,大量的喪屍現在迷失在廣場上,但汽車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裏也是越發響亮,依然有着不少喪屍緊追在身後。
大切諾基沖破重重迷霧,在夜風中呼嘯着而行,隐約中遠遠傳來了幾聲呼喊,接着就變成凄厲的慘叫,便再無聲息。這個城市活下來的絕不止他們兩人,先前那些躲着等死的幸存者,這時都被吸引了出來。
很不幸的是,等到他們鼓足身體裏最後的勇氣沖出來的時候,面前卻是密密麻麻的喪屍。在臨死時,想來都在無比絕望着的詛咒着簡池。
現在簡池的心中很坦然,自身都難保,哪裏還有閑情去擔心别人的性命。在這個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世道,早死晚死并無分别,相信自己不久後也會一命嗚呼,到時候在下面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
簡池知道自己随時會死,但不到最後一刻,他永遠都不會放棄生存的權利。
大切諾基悲壯的沖鋒在最前方,後方的喪屍們依然在瘋狂追逐着,漸漸被拉成了一道扇形的海洋,一路奔湧向前。遠遠望去,猶如一道巨大的黑幕被人緩緩拉上,無聲的吞沒了大地,雖然黑夜中看的不甚分明,但足夠讓任何一個看到這個情形的人感覺到内心深處的膽寒,這時幾萬米高的太空中似乎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隻是誰都沒有發現。
車頂上的戰鬥還在繼續,喪屍的殘肢四處飛濺,随着車輛的颠簸,一些細碎的血肉順着簡池身下的天窗口掉了進去,将裏面弄得一片狼藉。
由于擔心喪屍無處不在的攻擊,蘇子悅早将四周的車窗關得嚴嚴實實,現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馬上就充滿了各種混合交雜的惡心氣味,她隻能強忍着胃裏越來越翻騰的感覺繼續控制着車輛,由于情緒得不到發洩,竟将這輛車開得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戰鬥過程對簡池很不利,但喪屍們的處境也同樣難過,蘇子悅開得實在是太瘋狂了,加上被血液塗滿的車頂上根本站不住腳,有時候不需要簡池動手,一些好不容易站到車頂的喪屍,馬上就被汽車巨大的作用力甩飛出去。
這樣雖然避免了很多危險,但是簡池現在難受得要死,他真的快要被晃吐了。
簡池不知道自己幹掉了多少喪屍,到後來他隻能麻木的揮動着雙手。這個夜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他現在覺得舉起手臂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大切諾基終于開上了筆直而空曠的道路,蘇子悅雖然擔心,但隻要頭上的簡池還在叫罵,她就隻能一直維持這種擔驚受怕的狀态,雖然身旁那雙腿已經開始在微微顫抖。
這時的路況比較良好,蘇子悅一直緊着的心也漸漸松了下來,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道強烈的倦意湧上心頭,她甩了甩腦袋,但睡意依然揮之不去。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簡池終于一屁股坐了下來,他顫抖着雙手艱難的關好了天窗,然後一下就癱在了座椅上。蘇子悅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過差點沒有認出身旁這男人來,原本她昏昏欲睡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簡池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惡臭味,身體上已經浸透了喪屍的血漿,他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血液順着衣角向下滴落,整個人猶如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有什麽好看的!給我點根煙。”簡池喘着粗氣毫不客氣吩咐。他的模樣雖然吓人,但蘇子悅卻一點也不害怕,心甘情願的摸向簡池的褲兜。
看着已經濕透的皺巴巴煙盒,蘇子悅有點不知所措。“發什麽傻,快點上啊!”蘇子悅停下車子,有些慌亂的替他點着,然後就怔怔的看着他。
簡池有點莫名其妙,正要呵斥她爲何停車的時候,冷不防就被蘇子悅在臉上“啵”的親了一下。
“謝謝你!”
蘇子悅飛快的縮回腦袋,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又專心緻志的繼續開車,隻是她的臉蛋通紅,抿着的嘴角邊還有着隐藏不住的微笑,這刻的神情就如同一隻剛剛偷吃了小雞的狐狸一樣。
簡池湧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帶着血腥味的香煙抽進嘴裏,讓他的心中也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甜蜜。他艱難的擡起手将煙夾到手指間,心裏自嘲的想道:“打了這麽多年光棍,沒想到在這****的末世裏居然還能遇到這樣的好事。”
意外的小插曲并沒有減少車裏壓抑的氣氛,他們雖然逃了出來,但以後的道路依然是一片迷茫。整個世界都已經淪陷,華國的人口又是這麽密集,喪屍的數量簡直不敢想象。
至少現在是逃出來了,簡池的精神在煙草的支持下漸漸恢複了一些,窗外一片黑暗,了無人煙的道路兩旁沒什麽好看,他順手打開車載音響,聽着裏面傳來的勁爆的士高,皺着眉頭就關掉了。
簡池忽然記起了一件東西,希望它沒有被弄壞。
他嘴裏哼着莫名其妙的調子,扯開後座上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了那個破舊的随身聽。随身聽雖然破舊,但是依然完好無損,這上年頭的東西質量就是過硬。
簡池小心翼翼的取出裏面的磁帶,然後躬着身子研究起車裏的音響。
“操xxx!”
簡池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大切諾基自然不會有那樣落後的播放模式,異常疲倦的他現在真的很想安靜的聽一首自己喜歡的歌曲。
“你想聽什麽歌,我唱給你聽。”看着簡池的這番動靜,一直很安靜的蘇子悅忍不住開口了。
“他們說我唱歌很好聽的。”
看着簡池毫不掩飾的懷疑眼神,蘇子悅有點委屈,不由得大聲解釋了一句。同時嘴裏低聲咕噜道:“别人想聽還聽不到呢,不是誰都可以聽到我唱歌的。”
簡池其實沒有她想的那個意思,他覺得自己喜歡的都是老歌,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輕輕,應該不會唱那個年頭的歌曲。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蘇子悅撇撇嘴,露出一個驕傲的表情,然後張開嘴唇,輕聲唱了起來。
前面是那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尋夢像撲火,誰共我瘋狂。長夜漸覺冰凍,但我隻有盡量去躲,幾多天真的理想,幾多找到是頹喪,沉默去迎失望,幾多心中創傷,隻有淡忘。
....
明日路縱會更彷徨,疲倦慣了再沒感覺,别再可惜計較什麽,始終上路過。誰願夜探訪,留在我身旁,陪伴渡過黑暗,爲我驅散寂寞痛楚。尋覓沒結果,誰伴我闖蕩,期望暴雨飄去,便會沖破命運困鎖。
這歌聲仿佛自帶混音一般在車内四處回蕩,簡池不禁聽得心馳神搖,他是真的沒想到蘇子悅能唱出這樣動聽的聲音。
這是一首男人在迷茫時堅持信念的歌曲,簡池從前聽過,但是此刻從蘇子悅的口中唱來,卻别有一番獨特的風情。或許是夾雜了女性特有的細膩柔情,歌曲裏不屈不撓的鬥志被消弱了幾分,但意外多出來的一絲溫柔,卻讓這首歌此時更加動聽。
聽着這歌聲,簡池這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渾身更是說不出的舒服。眼前的擋風玻璃上不知什麽時候滑落了幾道黑乎乎的痕迹,那是車頂上殘留的喪屍污血經過颠簸,順着玻璃流了下來。
大切諾基的自動雨刷及時的打開了,長時間的廢棄讓清洗劑早已幹透,雨刷刮開污血,讓整個擋風玻璃上都薄薄的塗上了一層暗紅,透過這塊血色玻璃,可以看見一對孤獨的車燈筆直的伸向遠方,照亮了前面黑暗的道路。
簡池手裏的煙頭掉到地闆上,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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