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悅的背後忽然出現了一雙泛着青黑色的幹枯手掌,在夜色映照下,那長而鋒利的指尖緊緊的扒在窗台上,讓人望而心悸,緊接着,一個更加惡心的腦袋從窗台下面慢慢的探了出來。[燃^文^書庫][]
看得出來這個喪屍從下面爬上來很不容易,它口中發出一陣陣似乎快要脫力的低聲嘶吼,那雙幹癟的手掌也因爲用力過猛在此時顯得更加虬結。
那個惡心的腦袋剛剛完全升出窗口,就被一隻穿着旅遊鞋的大腳猛的揣在了臉上,簡池這一腳已經足夠用力,這家夥的臉都沒了一半,白森森的骨頭頓時血肉模糊的暴露在空氣中。
但是喪屍卻毫無痛苦的感覺,鋒利的指端牢牢插進了窗棂的木頭裏,艱難的轉過頭來。看着窗戶裏面的兩個人,它興奮的張開快要裂到腦後的大嘴,朝着簡池的腳上狠狠咬了過去。
簡池轉身抄起了靠在椅邊的鐵釺,準确的插進了那喪屍的臉上。顧不上飛濺出的污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蘇子悅,擡起自己正在冒出鮮血的手臂,毫不客氣的怒喝道:“大姐,你tm到底是哪頭的?”
被插臉的喪屍沒有了反應,但它的雙手依然牢牢的扒在窗台上保持着身體不掉下去,來不及多想,簡池又幾下敲斷喪屍的手臂,将那家夥踹下樓下。
剩下一對光秃秃小臂,不停往外滴落着黑色污血的,還依然狠狠抓着窗台,簡池忍不住朝外唾了一口,
蘇子悅的心中這時也不好過,先前的她神經已經高度警惕,在看到簡池惡狠狠的撲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下意識的握住匕首揮了出去。
那時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這家夥惱羞成怒了。”
簡池在看到蘇子悅舉起匕首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事誤會了,但是隻能說匕首劃出的那道弧線已經妙到了毫颠,直直朝着自己的下體要害而去,他情急之下,隻能拿手險險的擋開了匕首,所以手臂上才會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對不起!”
看着簡池捂着手臂上的傷口,指縫間還不停往外湧出鮮血,蘇子悅心中也有着說不出的委屈。
她偷偷看了一眼簡池,小心翼翼的拉過那隻受傷的手臂,一時有點不知所措。看着她這幅模樣,簡池也是心中一軟,末世生存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背包外層左邊那個口袋,有酒精和繃帶。”
蘇子悅手忙腳亂的處理好了傷口,看着自己的手藝她更加擡不起頭了。房間裏的兩人也陷入了沉默,簡池作爲一個爺們,不可能爲這麽一點小事去爲難一個女人,這時的心思早就沒放在這上面了,蘇子悅正在苦苦思索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以前似乎有着完全不同的心理狀态。
洞開的窗戶給了下面的喪屍無限遐想,上面傳來的人類氣息讓它們很興奮,很久沒有吃到過新鮮的人類了,這次出現的機會它們一定要把握住。
這個縣城不大,隻要一絲鮮血,就會讓所有的喪屍興奮起來。随着血腥味的飄散,城市各處,無數個一直低頭沉思着的喪屍紛紛擡起頭來,用力抽動着醜陋的鼻子。
以那棟大樓爲中心,它們開始慢慢動了起來,沿着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街道,緩緩的朝着那個方向湧去。簡池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沒有驚醒沉思中的蘇子悅,隻是安靜的走到窗邊,朝着那漆黑的夜色中望去。
樓下慢慢聚集了不少喪屍,興奮的又蹦又跳,簡池不知道在它們的世界裏,到底有沒有思維,以下面那群家夥的興奮程度,應該不隻是本能在起作用。
自己現在這麽無聊,簡池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嘲笑,或許是嘲笑喪屍,或許更是在嘲笑他自己。他走到蘇子悅的身邊,看着眼前這個現在似乎不設防的女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想不想死?”
簡池伸出手,略帶輕佻的挑起了蘇子悅的下巴,手指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女人即使很久不洗臉,皮膚也還是一樣可以很光滑,很有彈性。
蘇子悅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簡池會有這樣動作,她雙眼裏迅速升起了一陣霧氣,怯生生的回答道:“誰不怕死呢,我自然是怕死的。”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簡池不是張無忌,他沒有被蘇子悅臉上的表情所打動。
漂亮的女人一旦裝起可憐來,這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男人能狠起心腸,或許太監除外。雖然簡池的人生中從未經曆過女人,但他還是硬着心,很快就将心裏生出的那一絲漣漪給生生壓制住。
雖然眼前的情形不容樂觀,但簡池的臉上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我也怕死,但是接下來我們可能都要死了。”蘇子悅歪着腦袋沒有說話,見對方還是一副演技派的模樣,簡池忍不住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幾下。
“别裝了,實話告訴你,現在這個城市裏,所有的喪屍正朝着我們圍過來。”
蘇子悅一直都很聰明,看着簡池手臂上的傷口,忽然就全都明白了。她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瘦弱的身體也忍不住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她想說些什麽,但是還未開口,雙眼中就湧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然後沿着臉龐滾落了下來。
自責是沒用的,現在再說一遍對不起更是毫無意義,自己闖下的禍端,那就自己去解決。本來雙唇就沒有幾分血色,這時又被她潔白的牙齒咬得更加深陷進去,
蘇子悅站直了身體,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這個動作如此用力,讓人覺得她似乎是在完成這世間最後的一次呼吸一樣。
她毫無淑女風範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再一次露出了那迷人的笑容。
“雖然知道沒有意義,但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謝謝你的方便面,讓我最後還能吃飽肚子,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真的已經很好了嗎?蘇子悅又緊了緊手中的那把匕首。她走到那扇被死死堵住的門前,轉頭看着站在原地的簡池,髒兮兮的臉上笑容不減。
“我闖下的禍,我自己去彌補,最後,請不要再叫我大姐,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我叫蘇子悅!”
“砰!”
蘇子悅話音未落,腦袋上就被不輕不重的敲了一記。
“你這女人有毛病啊!你這麽一副大意凜然的模樣去幹嘛?難不成你要去引開喪屍,給我創造機會逃命?真是操蛋!”
簡池實在是忍不住了,蘇子悅也很吃驚,她根本沒看見簡池的動作,腦袋上就被敲了一記,雖然有點疼,但她心中不由得的升起一股希望。
“你是在飛嗎?”蘇子悅開口問道。簡池見她現在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點,依然還在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忍不住就有點頭疼。
“那個蘇什麽什麽?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我要跑的話,你以爲那些喪屍能追的上我。”
蘇子悅滿臉通紅的站在原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麽被敲得一點點消散了,想到自己剛才那番大膽的舉動,回過神來的她這才開始後怕起來。
簡池沒有去理會蘇子悅的後怕,他縱身跳窗台,将那雙抓在窗台上的喪屍手臂踢了下去,然後雙手扒住兩邊的牆壁,伸頭看出去。
樓下的喪屍已經非常密集了,三層樓不算高也不算矮,剛才那貨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居然就這麽徒手爬了上來。難道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喪屍也在發生着一些奇怪的變化,或者說當中一直都存在着個體的差異?
簡池胡思亂想着,看着遠處的喪屍,猶如螞蟻一樣循着街道朝着這裏前進,他心裏其實也沒底,雖然自己跑的快,但是面對這麽大面積的喪屍群,再加上身後的那個女人,一旦陷入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身處的這棟樓房,從陳舊的外表模樣來看,修建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整個大樓外牆上的漆大都已經脫落,塗層之間灰白相交,給人一種異樣的壓抑感。
由于地處南方,每扇窗戶的的外面上都挂着一個空調的外機,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重症皮膚病人,臉上長滿了一個個白色的膿瘡。一樓與二樓之間,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箱廣告,或許以前這條街到了晚上就是燈紅酒綠,一片色彩斑斓的模樣,但是現在,除了下面那些嗷嗷待哺的喪屍,一切都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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