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一台老舊的随身聽穩穩放在一張翻倒的椅子上,裏面插着一張當前市面上已很難見到的磁帶,透過面闆上的劣質透明塑料殼,依稀可見磁帶上快要磨掉的字迹。[燃^文^書庫][]随身聽緩慢而勻速的轉動,悠揚的曲調漸漸填滿了這個昏暗的房間。
簡池聽得很投入,手中的香煙緩緩的燃燒着,青色的煙霧在空中盤旋着,畫出一道道難以名狀的曲線。
這是一首早該忘卻的歌曲,在那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這種歌曲難有市場。簡池是一個很懷舊的人,就喜歡聽老歌,他一直覺得這些老歌有一種魔力,能讓自己忘記很多快樂和傷痛,隻不過現在能這樣安靜的聽歌,對很多幸存者來說卻是一種奢望。
窗外不時傳來一陣陣喪屍的嘶吼聲,那種獨有的聲線真的讓人難以忘懷。
簡池皺着眉頭從牆角站起來,窗外的夕陽斜照進來,光暈中依稀可見他的雙眉猶如一道濃墨寫就,眉尾處銀鈎鐵畫,乍現鋒芒。
他狠吸了一口快要燃盡的香煙,随手扔掉煙蒂,又用穿着破舊旅遊鞋的大腳用力踩熄,開始認真打量眼前這個房間。
房間不過十來平米左右,像是被人瘋狂洗劫了一般,滿地一片狼藉。房間裏屜櫃全被粗暴的翻開,翻倒的桌椅到處都是,正中間一張雙人**也整個翻過來,傾斜的**墊下面夾着幾張皺巴巴的報紙。
報紙頭版上一個年輕女人矜持的笑着,手裏還舉着一件模糊不清的東西。以簡池的脾氣,竟然忍不住多看了那照片幾眼。
天花闆上挂着一個搖搖欲墜的老舊吊扇,上面沾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絲,這裏應該廢棄已久,整個房間看起來沒有絲毫價值。
随着電池逐漸耗盡,歌曲的結尾部分陡然變得扭曲起來,“啪”的一聲,播放按鍵自動彈了起來,房間内再無聲息。
“真他媽操蛋!”
簡池撿起随身聽晃了晃,然後一邊咒罵,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随身聽背後面的蓋子,摳出裏面兩節幹電池,想也不想的放進嘴裏用牙齒在每節電池上都輕輕的咬了咬,接着又裝了回去,輕輕的按下播放鍵。
依然毫無反應,簡池無奈的扯開地上鼓漲漲的背包,掏出一包方便面撕開包裝,細細咀嚼起面餅來。
“還是太沖動了。”簡池有些無聊的後悔起來,面餅伴随着唾液的分泌在嘴裏迅速化開,濃重的味精味很快填滿了整個鼻腔。
和着唾液吞掉最後一口面渣,簡池又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随身聽,最後隻得死心的收好。他束好背包,拿起一旁的鐵釺,拍了拍屁股,走出了那扇被踹出一個大洞的房門。
夕陽西下,簡池迎着斜陽獨自走在長街上。
烏黑的血迹染遍了整個街道,在橫七豎八停放着的車流間隙,塞滿了各種殘缺的人類屍體,兩旁大量的廣告牌傾倒在地上,後面隐藏着一間間張開大口的商戶門面。
不大的縣城此刻寂靜無聲,這座城市已經被上天遺忘,一切都還保持着災難降臨那刻的模樣。
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幸存的人類寥寥無幾。簡池從j省一路走來,看見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家夥,無一不是餓的骨瘦如柴,看見他就像餓急的野獸看見食物一樣。
簡池不願意對他們動手,這些人畢竟還能算是同類,但在面對某些情況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大開殺戒。有時候他甚至會絕望的想到,如果這世上就隻剩他一個人類,自己該怎麽辦?
人終究還是一種群居性的生物。爲了苟延殘喘人們無所不用其極,其實無可厚非,隻是沒有了社會秩序的約束,食物隻會越來越少,或許人類真的會從此滅絕。
這情形足夠讓人絕望。
簡池小心的繞開一輛車門半開的保姆車,盡量避免發出聲音。生命不能開玩笑,喪屍的聽覺和嗅覺都異常發達。
他不能死在這裏,隻有家才能作爲自己的最後歸宿地。将近30歲的年紀已經不算年輕,就算死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去見下面那位慈祥的老人。
一具穿着西裝的男人屍體從後座的車窗裏探出半個身子,空蕩蕩的下半身還不知道在哪個喪屍的腹中。這是個悲慘的家夥,簡池毫不客氣的從座椅上的包裏掏走了一包香煙。
地上層層疊疊散落在各處的屍體生前是什麽身份,現在已不重要,也根本分辨不出來。既然已經歸于塵土,那就好好安息。
簡池神經足夠堅韌,心中沒有太多的悲傷,他現在隻擔心一件事。
“我他媽今晚睡哪裏?”
那些零散的喪屍他自信能夠對付,但如果不能尋找到一處安全的場所,說不定自己在睡夢中腦袋就會變成一個沙琪瑪,如果頂着那副模樣去閻王那裏報道,實在是太丢人。
轉過一個街口,避無可避的遇見了三個晃蕩着的喪屍。
即使他一路走來對于腳步的聲響嚴格進行了控制,但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從這裏通過。雖然這些東西的視力很低,不過嗅覺非常靈敏,所以前一刻還傻呼呼呆在原地的喪屍馬上就反應過來。
在新鮮血肉的味道刺激下,它們的腦袋裏那勉強能算得上腦子的果凍體開始活動起來。
處于攻擊狀态的喪屍與平時傻呼呼的樣子大爲不同,它們的動作異常迅捷。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強壯的家夥搖頭晃腦的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一旁的兩個喪屍也齊刷刷擡起頭來,朝着簡池沖了過來。
其中一個喪屍由于擡頭力度過猛,甚至連脖頸都折斷了一半。随着它的瘋狂跑動,那個幹癟的腦袋歪歪扭扭的挂在脖子上東搖西擺,将連接處的皮肉不住的撕裂開來,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最先靠近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性喪屍,一身得體的ol制服穿在它身上顯得頗爲妖娆,如果不是那幅讓人倒胃的面孔,依稀也能憧憬一下她往日的風采。
簡池将鐵釺微微擡起,順着女喪屍已經張到耳後的嘴巴裏斜向上紮進它的大腦,用力一絞,那對瘋狂向前揮舞的爪子頓時無力的垂了下來,身形一軟朝他倒了下來。
簡池閃身避開的同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撲倒在地上的女喪屍圓翹的臀部,心道:“可惜了一副好身材!這萬惡的世道,真他媽..”
“真他媽熱情啊!”
還未說完,那個強壯的喪屍就迎面撲了過來。
這家夥身材高大,雙臂高凸的肌肉顯示出它的強壯,上身穿着的深藍色工裝上,右胸處寫着一排白色小字。
“xx建工。”
簡池躲開迎面而來的雙爪,彎腰從它的腋下鑽了過去,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讓他差點不能呼吸。
“這他媽喪屍也有狐臭!”
他轉身朝着那喪屍的後腦刺了過去,哪知這喪屍也跟着搖頭晃腦的轉過身來,這一下竟然沒有插中。眼看着那黑黝黝的雙爪就要抓到了自己身上,簡池隻得縱身跳到一旁。
還好隻面對一個,他看了看那家夥身後,開始圍着轉起圈來。簡池的速度越來越快,那喪屍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等到喪屍一番左撲右抓,原地打轉之際,簡池看準機會,雙手緊握鐵釺,然後像打棒球一樣揮了出去。
這下正中喪屍腦袋後的脖頸處,隻見那腦袋“嗖”的一下便從脖子上飛了出去,像被大力射門的足球一樣撞在一家時裝店裏高高的落地玻璃櫥窗上。
“嘩!”
一聲巨響,玻璃櫥窗頓時碎裂開去,數不盡的玻璃碎片四散飛濺,像是一個個正在跳着舞蹈的精靈少女,發出一陣陣歡快的歌聲。
這下熱鬧大了!
那個頭都快要跑掉的喪屍終于跑到了簡池身前,隻是脖子處的皮肉早就撕扯盡了,就靠着一根脊椎撐着腦袋不掉下去。這模樣實在惡心,他忍不住一鐵釺打碎了這厮的腦袋。
喪屍沉沉撲倒在地,碎裂的腦袋裏緩緩流出了一團果凍般的東西。
“果然是沒腦子的東西。”
四周隐隐傳來了陣陣嘶吼的聲音,由遠及近,不多時後面幾個街口便呼啦啦的沖出了一大群形形色色的喪屍,一路上歡心喜悅的奔跑跳躍着。
簡池仿佛聽到了它們的心聲,沿着街道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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